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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整夜轟隆不休的雷雨,天際積雲散去,朝霞璀璨,沉睡中的果阿城迎來一場壯美的日出。
一束金光從狹小的囚窗射入,落在優素福身前。
他伸出戴鐵鐐的手,讓光線溫暖自己的掌心。它只能存在短短一瞬,隨著太陽移走,這裡很快又會重新由陰暗潮溼的黴臭空氣填滿。
今天是行刑的日子。他醒得特別早,那一小桶葡萄酒顯然對睡眠幫助不大。
除了昨天晚上那次特別安排的來訪,一切與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
看守依舊醉醺醺的,老鼠還是在老時間光顧,就連早飯裡那股餿味都一模一樣。
陽光慢慢收走,他手上的溫度也一點點消失。
他們來得比料想中快,人數不多。穿著軍禮服計程車官在門口大聲宣佈了優素福的罪狀和判決,接下來便有兩名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大步跨進牢房將他架起。
他已經太久沒有直起身來走路,一時有些步履踉蹌,上樓梯好幾次差點踩空。
室外強光射得他睜不開眼,但仍能看出小廣場上列隊等待計程車兵儀仗、市政廳要員、各行會代表,以及那些一大早就從附近村莊趕來的農民。
上一次這麼大張旗鼓還是給他加冕,不過這回他們是來看他掉腦袋。
總督依舊是那個總督,仍然坐在當年那個位置上。
看得出來過去幾年裡他對自己的體重控制不太成功,那張舊扶手椅幾乎要盛不下他龐大的身軀。熱帶地區的烈日和酷暑對總督大人而言無疑是個極大的挑戰,他一刻不停地抹拭著額頭和脖頸間涔涔淌下的熱汗。
即便如此,他還是努力保持威嚴。畢竟馬上要迎來一個即將載入歷史的時刻——作為葡屬印度的總督,他成功粉碎了蒙巴薩兩代蘇丹的叛亂、並經歷漫長的追捕將流亡海上的第二代蘇丹繩之以法,在市政廳法庭和宗教裁判所共同見證下判處他應受絞刑。
從今以後安東尼奧·曼努埃爾·德·梅洛·科斯特羅埃門多薩這個光榮的名字終於能夠在史冊中擁有足以與其長度所匹配的重要地位。
他不由得開始懷念自己的堂弟,衷心祈禱他在天國的靈魂能共同見證這一偉大時刻。
身後有人推了一把,催促優素福趕緊前進。
小廣場中央是一座新搭起的絞刑架,雖然是臨時建造,但其壯觀程度遠遠超過了實際的功能需要。
一般來說被判絞刑的罪犯都會在蓋勒斯大河灘處決,而被判火刑的倒黴鬼則要在拉匝祿廣場燒死,可鑑於優素福叛國蘇丹和海盜頭子的雙重身份,果阿政府決議要在鄰近直街的最繁華地帶當眾剝奪他的生命,以儆效尤。
優素福從人群中走過,像一塊分開海水的礁石,所到之處人潮自動為他讓出通道。他踏上絞刑架的木質臺階,一步步升高。
優素福走到絞索下,行刑者和神父已在那裡等待。
行刑臺下方停放著一輛運屍車,昨天晚上探視過他的兩個仁慈堂兄弟守候在一旁。他們依舊蒙面,不過優素福透過身形認出了他們。
按照計劃,行刑結束後優素福的屍體將被送往總督碼頭懸掛示眾,用以震懾那些想要為非作歹的水手。
負責押送計程車兵完成交接後退到一旁,由行刑者接手後續工作。他示意優素福轉身,正面對著總督裝飾華麗的座臺。
距離太遠,優素福壓根看不清總督臉上的表情,只能透過那個晃動的大肚子推測他正努力起身準備發表講話。依他對總督大人的瞭解,接下來會有一段相當漫長的乏味時光。
他在百無聊賴中掃視腳下烏泱泱的人潮,很快注意到那個站在人群之外的乞丐。
她裹著一條老舊的紅色紗麗沿牆根坐下,乞討用的陶缽隨意放在身前,眼神卻張望著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