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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的。&rdo;
&ldo;我去和他們談談，看他們能不能出借一輛不像你那輛黑色大納粹車那麼惹眼的車子。&rdo;
我氣憤地離開沙發，走向火爐。
&ldo;我還必須放棄什麼?&rdo;我難過地望著人造木柴上的火焰。
馬裡諾沒有回答。
&ldo;我絕不讓他把我變成珍妮。&rdo;我開始怒罵，&ldo;他似乎在對我展開訓練，以便可以像對待珍妮那樣對待我，他想奪走我擁有的一切。連我的名字都要拿走。我不應該使用真名，不應該那麼招搖。我哪裡都不能住，什麼車都不能開，並且不能告訴人家我在什麼地方。住旅館、僱用私人護衛都非常昂貴。這樣一來，我會花光積蓄。我是維吉尼亞的首席法醫，卻不在辦公室裡，政府可能會解僱我。漸漸地，我會失去我的一切，我的所有。這全是因為他。&rdo;
馬裡諾依然沒有回應，我知道他睡著了。我替他蓋好毯子，然後回到樓上，一滴淚水滾下我的臉頰。
12
七點一刻，我將車停在辦公大樓後面，在車內坐了一陣，望著停車場四周龜裂的柏油路面、灰泥牆和鬆垮的鐵絲網圍籬。
我的後方是高架鐵路和九十五號州際高速公路，再過去是罪案頻發、昏暗幽閉的城市外圍，沒有樹木，草地也少得可憐。政府授予我這個職務，顯然並不附送美麗景觀的福利，但現在我不在乎了，我想念我的辦公室和同事，眼前所見都是美景。
進入停屍間前，我先到辦公室查了一下今天的案主，有一個自殺者，一個罹患乳腺癌、死於家中的八十歲老太太，還有昨天下午開車與列車相撞死亡的一家人。看著名單，我的心為之一沉。我決定開始檢驗，於是在等待副手的同時，開啟了冷藏室和通向驗屍間的幾扇門。
三張桌臺都擦得光亮，地上的瓷磚非常乾淨。我掃視了一遍堆著表格的檔案架、放置了工具和試管的推車，以及擺有攝影器材和底片的金屬層架，又到儲物室檢查備用床單、漿挺的實驗室外套。我穿上塑膠圍裙和手術袍，然後到走廊的推車上去取手術面罩、鞋套和口罩。
我戴上手套，在去冷藏室找第一個案主的屍體的途中繼續探視四周。屍體用黑色斂屍袋裝著平放在格架上，溫度調在理想的零度，並且可以徹底地除臭。我査看著腳趾辨識牌，找到正確的一個，將格架拉了出來。
一小時內不會有別人進來，我珍愛這份寧靜。我甚至沒把驗屍間的門鎖上，因為時間還早，還沒有任何法醫人員搭乘走廊對面的電梯上樓。我找不到有關自殺案的資料，於是回辦公室檢視。突發死亡案件的報告擺錯了檔案架，上面潦草寫下的日期差了兩天，表格的很多地方都沒填寫。其他唯一可知的資訊是死者的名字，以及屍體是今天凌晨三點由索斯殯儀館送來的。這實在不合常理。
我的辦公室僱用了三家殯儀館移送屍體。這三家本地殯儀館全天候待命，維吉尼亞中部的所有驗屍案件都由其中一家負責處理。我不明白這樁自殺案為什麼會交到一家和我們沒有合作關係的殯儀館手中，而且駕駛人沒有簽名。我惱怒起來‐‐我才離開幾天，這裡已經沒了規矩。我走去打電話給晚班警衛，再過半小時他才會交班。
&ldo;我是斯卡佩塔醫生。&rdo;他接起電話時，我說。
&ldo;是的，女士。&rdo;
&ldo;請問你是哪一位?&rdo;
&ldo;伊文斯。&rdo;
&ldo;伊文斯先生，今天凌晨有人送來了一個疑似自殺的死者?&rdo;
&ldo;是的，女士，我讓他進來的。&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