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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硯輕咳一聲，緩解心內的尷尬：&ldo;阿嫂在一日，便盡力替你張羅一日。可話雖如此說，萬一哪一天，阿嫂不在了……無憂，你可莫要忘記當年答應阿嫂的事，要做個像高祖皇帝那般的好皇帝。&rdo;

宇文睿的心臟如遭重擊‐‐

阿嫂不在了?何意?

是說那種&ldo;不在了&rdo;嗎?

她一把抓緊景硯的衣襟，素裙上面的簇簇紅梅幾乎被她大力攥碎：&ldo;阿嫂不要無憂了嗎!&rdo;

景硯見她激動成這副模樣，暗暗心驚，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安撫道：&ldo;無憂別慌!你還小，如今北鄭大敵未定，國政不穩，阿嫂豈會棄你不管?&rdo;

宇文睿咬著牙，看著她，一字一頓恨恨道：&ldo;所以阿嫂要等到天下一統，政事安穩，海晏河清，便要……便要追隨他而去嗎!&rdo;

她說著，一揚手，左手食指指向畫像上的宇文哲。

&ldo;那是你皇兄!是先皇!你怎能……&rdo;怎能失禮地點指他?

宇文睿忽的冷笑道：&ldo;阿嫂不是要追隨他而去嗎?阿嫂不是打算不要無憂了嗎?好!好得很!到時候，就別怪無憂不獨活!&rdo;

景硯倒吸一口涼氣，顫聲道：&ldo;你說什麼?&rdo;

宇文睿鼻腔間哼了一聲：&ldo;我說，我要黃泉碧落追隨阿嫂!阿嫂生，無憂就生;阿嫂死，無憂絕不獨活!&rdo;

第55章 蠢材

夜闌人靜，坤泰宮側殿中，景硯端坐。

&ldo;主子，申全帶來了。&rdo;秉筆回稟道。

&ldo;帶他來見哀家。&rdo;景硯的語聲淡淡的，臉上毫無倦意。

秉筆答應一聲，再次折回時，身後跟著唯唯諾諾的申全。

&ldo;奴婢申全拜見太后。&rdo;申全俯身行禮。

景硯輕&ldo;嗯&rdo;，不置可否，既沒讓他免禮起身，也沒說什麼，只視若無物地看著他低垂的腦袋。

太后沒讓起身，申全只得繼續伏在金磚上，心頭卻惴惴的。

二更三刻了，小皇帝已經安歇。他今夜不當值，遂踏著月色，想回到宿處早些洗漱安睡，明日還要早起伺候。不成想，剛走到半路，就被秉筆姑姑帶著人攔下，直接引到了坤泰宮，說是&ldo;太后有話要問你&rdo;。

申全入宮多年，又是久在小皇帝身邊侍奉的，早不是昔日懵懂木訥的少年。秉筆話一出口，他就知道太后是要問自己白日間皇帝偷偷出宮的事。

這件事瞞不過太后，申全清楚得很。至於如何處置，全看她老人家的心思。他能做的，也唯有默默祈禱太后寬厚，縱然因為皇帝胡鬧惱了，也會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從輕發落自己。常言道&ldo;半君如伴虎&rdo;，未必是為君者多麼喜怒不定，而是享著莫大的榮耀，同時就要擔著極大的風險。要知道，這世間從沒有不必付出代價的利益。

這一路上，雖是夜涼如水，申全卻毫無冷意。他不知道太后會如何&ldo;處置&rdo;自己，萬一再落得個&ldo;挑唆皇帝不學好&rdo;的罪名，她老人家大怒，自己這顆腦袋在脖頸上待得可就不那麼安穩了。

性命攸關，申全沒法淡定。一陣風吹過，剛好拂過他額上和背後的冷汗，申全不由得一抖。

天威難測，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跪伏在地，申全忐忑地想。侍奉小皇帝多年，他倒沒覺出什麼&ldo;難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