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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沿著螺旋樓梯下行，下面一層是醫院，不過病人不太多的樣子，一整層都安安靜靜的，時不時有護士推著小推車從走廊經過。護士站裡，一名護士長打扮的中年女性正在看報紙，見到保羅，她連忙合上報紙。

&ldo;護士長，能為我們的客人找一身合適的衣服嗎？&rdo;保羅拍拍多米尼克的肩膀。

護士長上下打量年輕人，&ldo;可以，應該有適合他的。&rdo;

多米尼克發現護士站有電話，雖然不清楚它能不能撥打外線，但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問道：&ldo;我可以打電話嗎？&rdo;

&ldo;你想打給誰呢？&rdo;保羅溫和地問。

&ldo;我的家人，我教父還有……&rdo;

&ldo;他們不是你的家人，&rdo;保羅說，&ldo;那個惡魔之所以收養你，僅僅是為了利用你罷了。&rdo;

&ldo;阿巴頓也是這麼說的，可我不相信，你們都不明白，教父他對我很好，我不相信他是那種人！&rdo;

&ldo;他根本就不是&l;人&r;，多米尼克。&rdo;保羅語重心長，&ldo;如果惡魔想欺騙你，你根本就發現不了他的破綻，他們個個都是說謊的行家裡手，人類中再高明的欺詐者也比不上他們一根頭髮。你即使被他賣了，恐怕還會開開心心地替他數錢。&rdo;

&ldo;可是……&rdo;

&ldo;如果他真心待你，那為什麼要隱瞞你父母的事呢？&rdo;保羅質問，&ldo;他曾經告訴過你那鈔黑色洗禮&r;的經過嗎？他說過你是召喚哈米吉多頓降臨的鑰匙、獻祭的羔羊嗎？他和你在一起多少年？十一年？可你知道他來到人間多久了嗎？你知道他策劃這一切多久了嗎？為什麼你會一廂情願認為那個惡魔隱瞞你、撫養你，是為了你好？&rdo;

保羅向前邁出一步，多米尼克驚恐地後退，後背撞上了護士站的木臺。

&ldo;我很笨，我分不清別人是不是在騙我，&rdo;多米尼克低下頭，不敢去看保羅炯炯有神的眼睛，&ldo;我當然也分不清你是不是在騙我。&rdo;

&ldo;為什麼你寧願相信一個撒謊成性的惡魔，也不願相信你的同胞、對抗邪惡的獵魔人？難道我會害你不成？&rdo;

&ldo;那你為什麼不讓我和外界聯絡？至少讓我聯絡克里斯吧！他是你們的一員，不是嗎？他沒有危險，讓我給他打個電話總可以吧！&rdo;

保羅沉吟，&ldo;克里斯蒂安&iddot;莫里森失蹤了。&rdo;

&ldo;什麼？&rdo;多米尼克慌了，&ldo;庇護所失火的時候，他不是跟我在一起嗎？他應該活著才對啊！&rdo;

&ldo;他的確活著，消防人員把他救了出來，他只受了些輕傷，沒什麼大礙。但是你的遺體被送走之後，他就離開了，有人目擊他出現在車站，可後來便蹤影全無。我不確定他是主動隱去自己的蹤跡，還是被他人所綁架。也許前者的可能性更高。他是個優秀的獵魔人，反追蹤意識很強。現在我們也聯絡不上他。&rdo;

&ldo;這、這不可能，&rdo;多米尼克驚訝得聲音都變了，&ldo;這根本沒有道理！克里斯不可能不告而別，他有什麼理由必須隱匿行蹤呢？&rdo;

&ldo;我也不知道。也許他是為了逃避什麼。也許他和惡魔廝混得太久，墮落到他們那一邊去了。&rdo;

多米尼克抓住保羅的領子。獵魔人協會會長沒料到他的反應這麼激烈，絲毫沒有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