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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奉山道:“現在我們是火燒眉毛!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出的餿主意!竟要拿這筆錢去補貼軍費!這不是要了我們的老命麼?賢婿!你得趕緊拿個主意啊!若再拖一個月,我們在南洋的基業就要被人接管了啊!”
歐陽適怒道:“誰敢來接管!”
陳奉山道:“賢婿,自朝廷不斷收回水師權力,我們在東海和南洋的勢力已大不如前了。文的像虞允文,武的像李世輔,這些人根本就不買我們的帳!在塘沽到岱輿的航線上,現在至少有七八家商號遇到我們的船隻都不再降帆讓路了,在流求以南,我們也沒法獨家壟斷香料了。現在已有好幾家有大財力的商家在跟林家聯絡,只等林家將契約放出就接手。我要他們再寬限半年,他們雖許我們只還本金,不還利息,卻又只肯再寬限一個月,但一月之中,除非戶部肯鬆手,否則叫我如何籌措得出這筆錢來?”
歐陽適道:“找了陳正匯沒?他怎麼說?”
陳奉山道:“陳正匯那邊早就找過了,但他說他如今在相府權力大削,只有奉命理財的份,錢銀該如何劃撥都要看劉萼的臉色!我已打聽確實,這筆錢已經被盧彥倫扣住了。盧彥倫人在大名府,正管著前線兵糧,哪裡找得到他?”
歐陽適大感憤懣,說道:“當初我真不該回來!更不該貪圖這總議長的虛名!至於這建都之責更不該接!老大也變得沒信義了!為了自己的千秋功業,竟不管兄弟的死活!”其實他當初也是沒勇氣與折、楊公開決裂,自忖不敵,才選擇北上妥協,不過這時遇到了大困難,自然又覺得還不如當初就放手一搏。
陳奉山嘆道:“賢婿,往事多說無益,還是想想該如何善後才好。”
“善後!”歐陽適雖不敢高聲叫嚷,卻是在低沉的聲音中壓抑著怒火:“現在還如何善後?他不仁我不義!我看就該想個辦法把窗戶紙都捅破,大家一拍兩散算了!”
陳奉山聽他說了狠話,湊上前道:“其實最近有人肯借出一筆錢來,只是我還不敢接。若能得到這筆款子,我們就能支撐多兩年,度過了這一關,接下來的路就好走了!”
歐陽適哦了一聲,問:“是什麼款子?”
陳奉山悄聲道:“和真定的案子有關。”
歐陽適吃了一驚,大漢的司法體系在狄喻、楊應麒的推動下以及李階等人的努力下已漸漸具有獨立之權,當初真定難民群聚華表壇,暴露了這個地區的民生狀況極為惡劣,而河北西路的吏治也因此而大受士林懷疑,那件事情後來雖然被歐陽適等掩蓋了過去,但司法體系的調查卻沒有中止,而是由明轉暗,這些年劉萼等雖然得勢,但調查此案者背後也有相當強硬的力量在支撐,在京城自不必說,便是在真定本地,也有一個地方可供調查人員棲身,那便是靈壽的曹府。曹劉氏自到靈壽以後對地方民生頗為關心,知道了此事後主動提供幫助,劉萼等人再怎麼無法無天也斷不敢騷擾到曹府上去,而曹府在真定紮下根來以後,當地民眾對曹劉氏漸生信任,慢慢地也開始敢說話了。真定地方的吏治黑幕就這樣在裡應外合之下漸漸明朗,據說調查者此時已經掌握了相當充足的證據,只是顧慮著大局隱而不,但只要時機一到加以披露,那時劉萼等人再怎麼得寵恐怕也得垮臺。
現在朝中幾派勢力明爭暗鬥,此案牽連又廣,所以歐陽適聽了自然驚心,過了好久,才低聲道:“證據此刻確實在我這裡,不過……不過若要我將之銷燬……不可能!不可能!若是幹了這事,那連我也得跟著倒不可!”
陳奉山道:“他們其實也知道此事極難,因此一開始就打定了棄卒保車的打算,只要那些證據上生點蛀蟲斑,玷汙一些墨跡,丟失幾個人名,再堵住幾張嘴巴,把要緊的幾人保住就行了。”
歐陽適扶住狄喻的棺木,沉吟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