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紀若塵接過書信,小心收好。
紫陽真人又道:「若塵,你本是寄名在我太常宮門下,此次大考之後,就由你自行擇一門牆而入。不過那是四年前所定之規,如今時過境遷,此事就押後再議。從今日起,你仍是由八脈真人共同授業。」
紀若塵應了,又問道:「師父,此次下山,我當與何人同行?」
「只你一人。」
紀若塵又是一怔。不論道行高低,既修大道,再非常人。許多凡人視為坦途之處,修道之士卻畏如天塹。他如此低微道行,又身攜絕世之珍,這一路前往洛陽,實無異於羊行狼群之間。這一點道理,紀若塵還是懂得的。
是以他又問了一遍。
紫陽真人又踱了幾步,立在窗前,淡道:「怎麼,怕了?」
紀若塵先是愕然,但他畢竟仍是少年氣盛,被紫陽真人這麼一激,當時胸中一股熱血湧上,即道:「當然不怕!」
紫陽真人微微一笑,道:「既然不怕,那就準備啟程吧。」
三日後,鉛雲低垂,落玉如棉,紀若塵單人只劍,飄然下山。
※※※
這一夜,月黑而風高。
寂寥月色下,太璇峰一角忽然響起陣陣極難聽的金屬摩擦聲,有如一頭洪荒巨獸正在月下磨著它的牙齒。
孤零零立在崖邊的鎮心殿就是這頭巨獸。駐守在鎮心殿前的兩位石像般的甲士突然間有了生命,鎧甲鏗鏘聲中,他們分向兩邊撤開,俯身行禮。
鎮心殿兩扇銅門緩緩開啟,猶如巨獸張開了巨口,門內黑沉沉的,什麼都看不清。門開的瞬間,伴隨著嘶的一聲呼嘯,巨獸噴出一團冰寒、陰冷、凝而不散的水霧。
雲霧之中,隱隱傳來一聲幽幽嘆息,似含了千載離愁別恨,就是那最細微的起伏處,細細聽去,也有無限波瀾。
人雖未至,只聞得這一聲嘆息,兩名甲士的身體就彎得更加低了。
一陣陰風驅散了冷霧,大殿中又隱約響起陣陣冤魂的呼喊,聲聲悽厲哭喊,每一聲都似是要將周圍生靈的魂魄生生拉出體外。
甲士的頭深深地低了下去,周身玄鋼精甲的甲葉片片豎起,猶似一隻豎起了尖刺的刺蝟。甲葉尖端亮起濛濛玄光,顯然已動了真元,方可抵禦著殿中傳出的冤魂嘯叫。
又是一陣徹骨冰寒湧出,一個白裙的女子如踏波般從殿中行出。清冷月色從她背後斜斜落下,被高高挽起的雲鬢擋住,只得不情不願地繞過那隱於黑暗之中的容顏,映亮了她一點唇角。
這一刻的世間,只有黑白二色。那露於月色下的半點櫻唇,其線如鋒,令人望而生寒,卻在心底最深處,不知不覺間又隱約想去招惹。
她從兩名甲士中間穿過時,擁有數十年道行的守殿甲士深深埋頭,不僅僅是不敢直視她的容顏,就連看到她一片裙角,也似是深有所忌。
她款款立定,右手輕挽水袖,黑夜中白得耀眼的左手自袖中伸出,纖指如曇花靜放,揮動間有殘影片片如蘭,久凝不散。她左手舒放間,一把銅鏽斑斑的古鎖悄然浮現,正是那把斷嶽乾坤鎖。她中指指尖在鎖上輕輕一點,斷嶽乾坤鎖即無聲無息地飛到殿門前,啪嗒一聲,自行扣上。
在這寂靜無聲的夜裡,斷嶽乾坤鎖合上的敲擊聲就顯得格外嘹亮,在夜幕下迴蕩不休。
她雙手緩緩收回袖中,在一片陰寒的簇擁下,悄然遠去。
直到她留下的淡淡餘香也散得乾淨時,兩名伏地不起的甲士才略略側頭,確定她確已走遠時,方才爬起身來。
一名甲士掀起了頭盔面罩,深深吸了一口冰寒的夜風,似乎這樣才能稍稍平緩一下胸中的血氣。他苦笑一下,道:「文臺兄,你覺得怎樣?」
另一名甲士也掀起護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