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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的計劃很完美,他也確實是個優秀的統帥。
官軍主力趁著黎明將至和黃昏將暗的兩個特殊時間點,分別出營,人銜枚,馬裹蹄,不點炬火,不張旗幟,以每一隊率,頭插羽毛作為標誌,陸續遠離廣宗城上的黃巾望樓視線。
而廣宗黃巾,毫無所覺。
等到距離足夠遠,諸部兵馬才在約定的背山陰暗處匯合。
董卓大笑不止,“張角賊雖有謀略,斷然想不到我們會行此險計。”
“諸將!按吾前日安排,各部整軍,依次前進!”
“謹遵將軍令!”
麾下人馬快速變換佇列,旗幟大張,浩浩蕩蕩地往北而去,第一個目標就是曲周城。
留守曲周城的黃巾守將,正是被郭典大敗,又隨張燕收復舊地的江明。
此時,他還在帶著人手,修復兩次戰鬥後留下的斷壁殘垣,修復地頗有些成效,起碼城防已經稱不上殘破二字了。
黃巾小卒急急來報,“江都尉!不好了!城外發現大量官軍,正朝我們而來呢!”
“什麼?”
“官軍主力不是在廣宗和天公將軍決戰嗎?”
“怎麼會又來這裡?”
江明驚訝之餘,立刻做好了守城準備。
“全城兵馬集合!準備守城!另外立刻派人通知廣平的秦興秦都尉,讓他小心!”
“是!”
小卒隨即離去。
江明自己也迅速回府披上甲冑,準備迎敵。
他的曲周城和秦興的廣平城倶為鉅鹿的前鋒陣地,兩城互為犄角之勢,一方有難,另一方可迅速出兵,擊敵於側後。
只要自己守住了第一波,秦興很快就會從廣平出兵,還有在廣宗的天公將軍大部,必然也會有所動作。
江明沒有被漢軍主力來襲的訊息嚇倒,他怎麼說也是跟著天公將軍還有張燕行動過,是經歷過大場面的,臨陣不慌是基本功。
很快,他就見到了朝廷精銳的實力。
排列著整齊軍陣的官軍步卒正在緩步前進,甲士走動之間,肩上扛著的長兵反射著耀眼的寒光,令人心神搖曳,槍戟盛如林,甲光晃動之間,攝人心神。
等官軍到了近些的地方,他看到了那個終生難以忘懷的兩個人之一,鉅鹿太守——郭典。
江明是鉅鹿郡本地人,良家子出身,家中本有些田畝,但幾次災荒下來,他家終究還是把田都賣了,成了佃農。
此後,又逢大疫,父親倒下,那年他十三歲。
兩年之後,即將成親的兄長,在約定的婚期前因為被徵發徭役去北邊,再沒有回來,官府說是潛逃,不但沒有補償,還要他家出糧贖罪。
再之後,就是母親。
在父親死去的那場大疫裡,他家也接受了太平道符水的醫治,以及符咒祈禱,雖然未見好轉,但已有往來。
之後兄長出事,自家要贖罪,也是太平道幫忙彌平。
母親的棺木墳塋更是太平道遣人來置辦的,還免費給一家人做了超度法事。
那一年,他十六歲,父母雙亡,兄死無親。
他問大賢良師,“吾家身犯何罪?為何家道困頓至此?連一副薄棺也置辦不起。”
大賢良師張角用太平經中的一段話,回答了他。
“今天地陰陽,內獨盡失其所,故病害萬物。”
“帝王其治不和,水旱無常,盜賊數起,反更急其刑罰,或增之重益紛紛,連結不解,民皆上呼天,縣官治乖亂,失節無常,萬物失傷,上感動蒼天,三光勃亂多變,列星亂行。”
“故與至道,可以救之者也。吾知天意,不欺子也。天威一發,不可禁也,獲罪於天,令人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