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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他們,走過黑幽幽的連街巷,穿過她和零兒坐過的小樹林,在淌水踏過淺河,安衾思才放心下來。
屋高簷長,大理石臺階,看樣是個官府人家,流水聲正好掩蓋某些不為人知。
「安小姐,請。」
進府邸,人煙寂靜,安衾思遭他們圍住走到一間點燈的房,推門而進後,三人悄然離開。而房中
一身白葛絲黑錦鑲邊,腳仍蹬一雙黑麻布靴,眼細尖的端坐人物,正是左域明。
左域明見她帶著股不友好的氣氛踏進屋,給她倒了杯茶,請座帶笑說道:「安小姐,別說忘了鄙人。」
「你們不會趁我走後,又派人去將零兒遣住吧。」開門見山,安衾思也不坐下,不知這人嘴裡賣什麼葫蘆,雖這句話洩露她的軟肋,但若不問,她熄滅的踏實感,在見到是左域明後,又硬生生冒出來。
「安小姐說笑,我是讓那三個小廝請你來,請別人做甚。」左域明仍坐在方桌旁,見她沒打話,仍舊站著,便自己又斟了一鬥茶,嘆氣說道:「虧得我們小時還一起玩過,怎麼大了,就如此生分?」
「你叫我何事。」安衾思冷腔回過去。
「安小姐戒備心還是這麼重,直接開門見山多不好,總得染染話,才好順溜往下說嘛。」左域明
抬手餵進一口茶,又請她坐下。
「安小姐,可是讓我好找,哪能料到你不是削髮為尼,倒是去做和尚。」左域明見她面色溶冷將就坐下了,便又開口說道:「這間官府雖說是唐官人的,但好在府中大人曾我爹是舊相識,才容我住下。」
安衾思眉頭未動,聽他無奈般說道,「我父親在唐人的朝廷裡,好歹也是個正三品的帶刀侍衛。到了史家人這兒,反倒破落地只配給當個管後軍的破將,淪落到我,也只是個給人擦刀的物件。」
「你大晚上『請』我來,不是為了讓我聽你訴苦吧。」小時情景,安衾思記得,她還記得父親說過憑左瓊的才能,不該被埋沒。可她也記得他被埋沒的原因是因為恃才傲物,見識史思明親自請他來,更是志高於才,開口便是要星河月亮之類的東西。
「半是,也半不是。」呷了口濃茶,左域明見她還將手放在腿上,瞬時便可抽出腰間刀。咽茶入喉,他方凝神說道:「我對外人所言,大張旗鼓尋找唐小姐,不過都是為了掩人耳目,找到你。」
抬眉對上左域明的細條眼,安衾思挺身聽他繼續說。
「史朝義確實派我尋找唐零兒,說此人必須在他有生之年找到,中間是什麼緣由,愛恨哪端,我
也不知。找不到衾思你,我也只好拖她回去交差。可誰料到……」
「衾思,我知你戒備心重,自然是好事,可是過猶不及,別壞事啊。」左域明拿出小時一同玩樂的親近聲說道。
安衾思不覺好笑,勾了半唇聽他繼續道。
「你先是寄信給田承嗣讓他假意被襲,又勸薛嵩率魏州投降。他們雖曾是你父親的將,可這幾年若不是我在史朝義面前燒火吹風,令得他倆對史朝義怨言相加。你這兩封信未免過於草率。」
嘴角浮出淺笑,安衾思回他道:「不是個中人,自然覺得旁人都是過猶不及。」
仍在跟他打罔顧,左域明見狀急切說道:「我的箇中事,你自然不必知,以後若有幸泉下有知,到時才可表衷心。安祿山曾建議提拔我父親,被史家人拒絕。」
「你想想,我若要真害你,為何那日我已見到你,還是沒將你呈堂交上去,為何也不直接將唐零兒交給史朝義?」
安衾思握住茶杯,倒因熱有些渴了。她誰也不信,連自己都不信。
左域明見她眼略彎,像在發笑,他緩了緩,更急於說道:「那日你下山遇見的幾個兵,有兩個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