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乾淨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不知誰喚風吹開雲霧,又見月明星稀,小鳥藏在枝丫上小小嗚鳴了兩聲。唐零兒嘴微張,聽她唇瓣像開了,便合上,想起她今天一走了之的無情也不知如何開口。
「坐下吧。」小草淺,安衾思盯了她側臉一陣,便脫了外衣撲在地上,再瞧她果真不扭脾氣坐了下來,霎時心又癱軟,抬頭望,今兒是圓月。
雙方都未開口,不知從河上游順流之下誰家女兒的唱腔,淒淒艷艷,音兒像四處伏脈的流水,軟聲硬情,起承轉合忽凝忽快,唱時徘徊,醒鳴便又清醒,倆人只聽她唱道:「兔似附蓬麻,引蔓故不長。嫁女與征夫,不如棄路邊。結髮為妻子,席不暖君床。暮婚晨告別,無乃太匆忙。」
似怨似泣,但唐零二聽得更多的是不捨。無可奈何,安衾思往回看她,瞧她雙眸對著河流,若有所思。
時而高邁,倏然低昂,唱唸道「生女有所歸,雞狗亦得將。」,「誓欲隨君去,形勢反蒼黃。」兩句不失決絕,但尾語:「自嗟貧家女,久致羅襦裳。羅襦不復施,對君洗紅妝。仰視百鳥飛,大小必雙翔。人事多錯迕,與君永相望。」
姑娘的聲音從這一句便分為兩種音,頓做豪情,堅定似灌鐵,乍然間又低聲敘敘,她自己掌控不好自己感情投進詩中內容的感覺。安衾思聽得她在哭,對於無奈,是因為想要的太多。她現在不能想要的太多。
唐零兒眼光往上游飄,豎尖耳朵,卻再也傳不來那姑娘的心聲,愣愣看了流水一陣,瞥安衾思也靜如座鐘,白衣黑夜給她臉勾勒底子,硬尖的下巴,瞅到自己在看她時,微微捲起。
「零兒。」喚她名字時,安衾思長嘆一氣。
「嗯?」抿嘴輕回,唐零兒看水好像都變慢了。
「倘若可行,以後別讓自己說,自己不好的話,好嗎?」
「嗯……」唐零兒側目瞧她雙手後撐,看天仰面坐著。
「因為,我也不想在零兒面前說自己不好的話。」
「為什麼?我們……我們是。」
我們是什麼?
安衾思合上眼,月光敷在她的眼皮上,耳邊是唐零兒和水與風的合奏,她笑了笑,說道:「零兒,我也喜歡你。」
甚至,比你喜歡我還要深。
唐零兒瞪眼愣了愣,緊張心怯悸動讓她慌忙轉身,卻不知說什麼。看安衾思不去看天,反而睜眼望她,眼中笑意未減,可眨眼之間,眸中疏離,她能感覺到像隔了一層瞧不見的樹葉子,密密匝匝刺地她眼痠。
安衾思收回手,小時候輕柔刮她眼皮的力度,撫上唐零兒的眼,很淡的濕意,她撐著喉嚨裡的話往外擠:「所以,讓我們的喜歡止於此,好嗎?」
小鳥又嗚鳴了兩聲,刮在草叢裡,驚了一灘夏蟲。唐零兒繃不住眼鼻不停湧上的酸意,小吼了聲:「為什麼?」
「你是不是嫌我?嫌我出身不乾淨?我是個負擔?阿孃橫行霸道甩給你,你才好心接受?接受我這個沒用的人?衾思,我……唔,你為什麼要嫌棄我?以後,我,嗚,我不這樣了,我不親你了,你別不喜歡我,好嗎?」削瘦肩膀顫動,唐零兒驚地胡言亂語,只覺得自己說地越多,眼淚流地越多,安衾思就能收回她的話。
不管她擦自己臉上抹不完的水珠子,唐零兒一急,太陽穴又是一陣脹痛,抓住安衾思的手臂,又急忙丟開,像個遭人操縱的玩偶一般慌亂,「衾思,我不碰你了,嗚,嗯,你別嫌棄我……」
見她刻意跟自己隔開距離,安衾思強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聲音裡從未有過的堅定跟柔情一處迸發,又壓住唐零兒的慌張,瓷潤的嗓音像破了一角,她叫了兩聲零兒,見她盯著自己的眼,才張口道:「零兒,方才說的,你答應我的,忘了嗎?」
憋住嘴,鼻子再哭,唐零兒皺眼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