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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弼聞言,抬手摸了摸他的兩把蒼鬱的鬍子,不留神晃過,特意指了指昨夜他來過的地界,說道:「蘇大人我與他不熟,我家中兄長倒與他有過一面之緣。青兒,是不是在那兒?」
阮娘本欲諷刺他這種冷血冷情的人也有個兄長,可話還臨嘴邊,瞧見青兒迷瞪躺在幾個通體黝黑的人身旁,嚇得連忙走過去,急喚她的名字,見她身旁也沒有柳蘊厄,頓覺奇怪,倒是她身旁的黑人瞧他們走進了,嚇得都往角落邊縮,不敢瞧李光弼。
第45章 四十五
崑崙人膚黑身薄,此刻瞧他們倆,都往牆邊靠,活像一隻只耗子見到貓的情景,黏緊嘴巴不出聲,他們不會說中原話,和那些亂鬥搶食被關進來的唐人不同,他們沒學這些唐人不斷溢位口的救命之類的話。
從西域到東土,他們一路縮在窄小的箱子裡,這段時間倒感恩進了比原先大得多的房子,生來就是當奴隸的,對於這點,他們自然天成接受。唐朝民殷物富,雖然突厥人和契丹人的頭子幾年前掀起戰爭,造成眼下地廣人稀的境地,但拔了毛的鳳凰依舊受到外域使臣的恭維,他們自然隨主子拜到唐朝門下,並且不理解那些人為甚打戰,當個奴才,不是挺好的嗎?
高處不甚寒,血肉熱的人自然去不成。李光弼瞥過一眼這些崑崙人,見青兒躺在濕草上還未轉醒的陣勢,不覺意料到昨日下的藥重了,便對正隔著木樁搖拽青兒的阮娘說道:「先帶上她,我們出去。」
見阮娘跪在地上壓根沒理他,李光弼向身後守衛一勾手,指了指青兒,等守衛進牢房,跨上青兒,阮娘一摸她鼻均勻熱息,才摁下心來,再往裡探,確實沒有柳蘊厄。
「你還在看什麼?」人已經搬出來了,李光弼見阮娘疑神疑鬼地瞧來瞧去,假意不明白開口。
拿絹帕擦了擦自己臉,阮娘慌張瞥過他,快步走向牢房口跟上守衛,說道:「沒事,只是覺得這些崑崙人可憐。」
李光弼鬍子抖了抖,突然生出一抹笑,見她走遠了,瞧著她在光底下的背影輪廓,恍惚又回到初見時,在史家她急急忙忙打翻一壺酒在自己衣服上的情景,而後道歉也是這般匆匆掠過,只留個纖苗身影給他,少年心口開啟,請進一個姑娘。李光弼心心念念告訴兄長,哥哥說自己為他受苦太多,必定幫他娶心愛之人,可一場安史之亂爆發,一切因果全亂了。
阮娘見他還未跟上,忖度是不是太刻意,見青兒還未轉醒也鬆了松心,怕她醒來亂說一通安衾思他們的行蹤。
她在光裡走著,影子身體緊緊連在一起。李光弼仍站在見不著光的陰暗牢獄裡,抬眼瞧她腰間也不似原先裊娜,翠衣腰帶微微凸了出來,而她的肚裡曾懷過一個孩子,可這個孩子不是他的。閉眼在睜開的一瞬,門口除了一個守衛再無他人。李光弼走到那人身旁,藏在黑漆漆的門欄旁,伸出一隻指側長滿繭巴團的手,將手中沉甸甸的銀子給了守衛,輕聲說了句:「勞煩你們幫友人走了。」
守衛俯首接過,擠滿笑意悄聲說道:「幫大人做事,是小的福分,馬匹和糧食都給他捎上了。」守衛還想說兩句,低頭時瞧李光弼兩腳踏開,已然要走,連忙閉嘴。直起背時,看牢房裡一雙雙眼睛將他盯著,臉色驟然倒轉,唬了他們一句看什看,砰地將門關了。
枯木枝頭雀鳥歇,偶爾飛來兩隻踩過小溪,鳴出鶯鶯婉轉的喉音。叢林樹高,山間飛獸倒也怕日頭曬,紛紛躲在綠葉蔭下乘涼,倒有兩隻金毛猴子不停在樹上躥來躥去。唐零兒小臉蒸地紅撲撲的,額角髮絲沾染薄汗,她卻不敢提絲絹去擦乾淨,眼皮像會流動似的,身下馬兒一動,她嚇得眼軟,也不敢趴在馬脖子上,等馬兒乖乖不動了,她又鼓起勁睜圓眼,微微拽著韁繩,小聲說了句:「駕……」
易宣教了她一柱半香,嘴像含進煙,口乾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