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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縮身子,臉靠在安衾思背上聽雨,藏在她身後,好像身前事全不用在意,只要在意她一人就好。
「你手涼了。」不經意觸上她的指尖,安衾思握住給她渡了些熱。被子裡暖烘烘的,唐零兒的手頓時微暖,又碰了碰安衾思的肚子,見沒方才冷得像冬日裡的水,抽回手,在她的背上摩挲臉頰,緩緩念道:「下山時日不多,我知道阿孃叫你護我,你也真盡責,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不要你幫,自己能做的事為容不著別人插手。衾思,我是壞了,你也不願意修,只願意提我上路。可這一路對我來說沒有盡頭,我一陣壞一陣好,在你身邊,好像別人會武功的能自行修復筋脈,我也能修復自己。」
唐零兒說到心裡去了,沒感覺安衾思胸腔跳動一穩一起兜兜轉轉。微微嘆了口氣,雪粉臉頰堆出些笑,又在她肩上磨了磨臉,繼續說道:「其實是很好的事,和你們一起沒有盡頭地走著,你不用替我擋事,我總騙自己我就是你的護身符,當你的假夫人是為了掩人耳目,但我知道不是這樣,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人要找我,但是其實是你用你的身份來保護我。」
說著,唐零兒又將手環住安衾思,半皺眉堅定道:「你才是我的護身符,掛在我脖子上哪兒都去不了,若有人要將你從我這兒奪走,像瑞基那樣,得砍了我的腦袋才能取走你。」
「那姓史的更不行!」
安衾思靜靜聽她說完,見燭光在白燈籠罩仍就泛開紅光,自己都沒感覺到脖子使腦袋悄悄搖了搖,她將手輕蓋在唐零兒的手背上,叫自己帶上曾經哄她時的笑,淡淡說道:「瞧,又想多了,在我身邊,你還是不夠放心。」
唐零兒忙抬頭,咕嚕嚥下喉嚨鹹鹹的東西,急說道:「我沒想多,這是事實,我聽船上的講的,自你,你父親挑起內亂,中原已經死了很多人了,他們說戰爭限在北方,那邊一半人都沒了,我們要去的地方也是北邊,我怕,到時候你也,你也。」
聽她回收兩口泣音,安衾思將她的手逮起來,順勢一翻,正面朝她。唐零兒睜眼愣了愣,眼對上安衾思的脖子酸地眨了眨。
雨像也沒下了,唐零兒只感受到安衾思的嘴在對她的額頭說話,說:「不怕,我不會讓你怕的,所以,別怕。」
右手握住她,見她眼畔乾淨,安衾思抬起左手,平順梳過唐零兒披身髮絲,刮刮她的頭頂,收不住嘴邊彎意瞧她。
唐零兒自知說多了都是空的,也對她撅嘴現出一笑。夜裡燦爛光華,好像真的沒下雨了,月亮從雲裡鑽出來,星星倒藏進兩人眼裡。
唐零兒也抬手像安衾思順自己頭髮一樣,摸她的腦袋,可她的頭頂光禿禿的,一摸上手,倒有些刺人。她小小嘆了一口舒服,頭枕在和安衾思同一高度,含笑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從小就喜歡別人這樣給我順發。」
見安衾思眼裡流光一滯,唐零兒快快再摸了摸她頭,說道:「我還是最喜歡禿子。」
第44章 四十四
月光沾在窗柩框裡,呼啦推開一小角視窗,木條黏緊的地板,茅草裡的水落下,凹成一個小碗,淡淡的,光只灑在水裡頭,隨風一吹,生出若有若無的小漣漪。
農家窮,草屋頂一番洗禮,也不踏實,盡數顫了下地。好像全屋都有水滴的烙印,但就她倆所居的榻上沒落。
屋縫露雨,燭火凌亂,粗衾席身,眼前人藏在摸不著的月光被裡,映在安衾思心底,曾幾何時,琳琅滿目,到頭來華服褪盡,不過一場空虛,安祿山史思明何曾缺金少銀,美饗金樽,安衾思跟著他倆也看厭了,更何況他倆。他們開始追逐黃金背後的意義,權力,這東西能操縱一切,除了人心。
天真爛漫的過去過於平淡,日子成了平淡無奇總需要一點調味。於是掀杆而起,唐玄宗待他們異族幫友和睦,於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