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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波打來,小公子的臉朝向江底,唐零兒還沒來得及整理對死亡的情緒,正神色黯然趴在她的手背上,就遭瑞基抓住手膀往後拽。
離岸不過幾十米,人馬沸騰喘著粗氣,一匹馬前蹄一跨,飛進離得它最近的船身,而它的主人利落下馬,將船家老伯的菜籃掀開,再有掀不開者,直接對準籃子框縫插進去,白刀進,綠刀出,『仔細』檢查一趟後,才放老伯入江,可菜破破爛爛砍碎,他這一趟南下,雖是滿載,恐也得失望而歸了。
寬刀下放,鮮血滴滴欲墜,匯聚成一灘粘稠液體,日頭越發烈,蒸地那血味愈發濃,鑽進唐零兒鼻子一陣暈眩噁心,她腳往後倒走,眼卻一直盯著岸上一片黑雲壓頂下的白衣無頭人,他沒有倒下,反而呈跪姿立直身,等血慢慢飆濺,他的身子砰地倒下,唐零兒急忙瞧她們的船靠岸越來越近,腦中慌忙想青兒在何處,欲往三樓跑,而青兒似乎也隔空叫了她一聲,就不再喚。
唐零兒手腳發麻攥緊一張紙條,瑞基在她身後攆她往下層船艙走,堂內桌椅全數打翻,一群人搖搖晃晃摩肩接踵在堂內繞圈快走,嘴裡唧唧歪歪說個不停,似乎只有慌亂才能使他們鎮定。
瑞基讓她先下去,之前鶯歌燕舞買賣婢女的地方此刻與上方動亂隔絕,頭頂木板咚咚咚人踩過,眼前一片漆黑,唐零兒反而心絃一鬆,兩眼一眨衝上梯子,卻遭人攔腰截住,沒了平時在某人面前的驚慌失措,唐零兒往後靠了靠冷冷說道:「放我上去,要死,我也不會死在這個地方。」
瑞基早已心不在此,聞見唐零兒這番念詞,不覺彎了彎嘴角,長洩一氣:「可敦,願跟我族共存亡消天命,實是可汗,乃至突厥希望。」若說之前可敦二字是沾可汗的光賜予的名號,眼下瑞基除了平陰腔調略顯怪味,毫不拖泥帶水一通嚷似地叫出來,實則覺唐零兒真心對得起這稱號。
「衾思和易宣都沒回來,我要上去和青兒一起等他們。」唐零兒見他依舊梗在樓道口,放大聲說道,可一聲落地,樓上吵鬧的背景聲也戛然而止。瑞基忙攥緊她的手臂往臺後跑,等面前一堆硬殼物堵住他們去路時,一根火摺子也隨之亮起,只見一灌灌通體黑亮的大酒缸子一字排開,足足有十幾個,瑞基吃力掀起角落處的一個紅布木蓋,咬牙喚她:「那唐朝軍剛已注意到我二人,定不會放過我們,你先進這酒缸裡躲躲。」
瑞基見唐零兒啞然不吱聲,手指發力繼續掀,側耳聽湧進來的官兵增多,全身用勁咬緊牙關隱忍道:「可汗一定會回來的。」
只聽骨頭一聲脆響,瑞基將蓋子掀開,卻聽見旁邊的酒罐子飄出來一聲「零兒?」。瑞基聞言便清楚是誰,見唐零兒頭望向樓道口,立馬朝她走來,添道:「此路兇險,可敦早料到,定有方法脫身,可敦你若先捐軀死了,她如果還活著怎麼辦?」
瑞沁在酒缸裡泡了一響,從他倆一下樓就豎起耳朵聽得清清楚楚,忙在灌中叫道:「零兒,你先聽他的話進來吧。」
唐零兒扭過頭來,聽見肥將領的聲傳下來,「你們船上可有不法之人?切不可包庇!如有縱容,即使是我朝人士,也已連坐罪誅之!」
靜音片刻,唐零兒的心跳咚咚不停,衝勁直上,想對那肥頭大耳一頓臭罵耳光,另一面,瑞基的話又歷歷在目,阿孃也突然跳在她腦袋裡,之前嘮叨的話全都成了良言,阿孃說她成事不足,阿孃說她性太急,阿孃說她不能忍必遭棄……
瑞基將身側刀提了提再一次估摸重量,又輕鬆一放,正抬手想將唐零兒弄進酒罐,就瞧她自己踩上小梯子跨了進去。
樓上生出熱鬧,幾個膽小怕事的婦人此刻倒站出身怯懦說道:「官家可以去三樓看看,我們瞧見他們一行人有幾個倒像異域人。」
添油加火陸續有人道:「是,是,他們之前還買了幾個異族女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