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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川城內,大通繡坊後院。
葉鳳歌攏著披風坐在廊下長椅上,怔忪望著身側與自己並排而坐的師兄鄺達。
鄺達側身坐著,右臂搭在長椅的椅背上,左手把玩著一個精緻的烏漆小藥匣,一襲青衫襯著眸心的沉靜悲憫。
&ldo;師父原說等你五日,可前天一大早就有人從京中帶信來,似乎有個少見的病例急求她入京診治,她便匆匆啟程了。&rdo;
鄺達看了葉鳳歌一眼:&ldo;師父給你留了話,不過她讓我先問清楚,你心中是否有決斷了。&rdo;
二人都知道,妙逢時問的這個&ldo;決斷&rdo;,是指葉鳳歌是否接受師門召回。
若她選擇繼續留在傅凜身邊,就意味著她會被師門除名,無論將來她與傅凜的結局如何,都只能願賭服輸,再回不去了。
葉鳳歌輕咬唇角片刻後,壯士斷腕一般,聲淺清卻堅定:&ldo;我,留在桐山。&rdo;
&ldo;合著還真是藥門弟子避不開的宿命,&rdo;鄺達自嘲地輕笑一聲,將目光轉向院中那些蕭瑟花木,&ldo;你倆定情了?&rdo;
沒料到他會問得如此直接,葉鳳歌愣了愣,尷尬地垂臉看著自己的腳尖,清清嗓子:&ldo;我也不知該怎麼說。&rdo;
眼下她和傅凜之間,似乎是捅破了窗戶紙,又似乎沒有。
&ldo;也就是說,他毫不掩飾對你的依賴,而你剛巧又樂意被他賴著,沒想走,是這意思麼?&rdo;鄺達瞭然淺笑,望向院中的目光愈見悲傷。
葉鳳歌低頭&ldo;嗯&rdo;了一聲,沒再說話。
&ldo;師妹,你有沒有想過,他對你全心的信任與依賴,是因當初他最艱難無助的時候,身邊只有你是讓他覺得無害的,所以他沒得選,只能是你。&rdo;
鄺達的嗓音輕柔,卻殘忍地揭開某種真相。
&ldo;師父今次診脈時與他談過,察覺到他已開始不自知地嘗試自愈,且成效很明顯。或許不知哪一日,他就從自己心裡那間黑屋子裡走出來了。&rdo;鄺達回頭看了沉默的葉鳳歌一眼。
&ldo;傅五公子非池中之物,待他將來能坦然走出桐山那四方院牆,自會有更廣闊的天地,會遇到更多人。到時你對他來說,或許就與旁人沒什麼不同了。那時,你又當何去何從?&rdo;
當初的傅凜因心中鬱結過深而極度不安,既渴望親密無間的陪伴,卻又很難親近旁人。
因他那時心性行為多有古怪、反覆之處,偶爾甚至會出現無法自控的攻擊之舉,他的家人不懂得這中間的癥結,加之也是心虛愧疚,便選擇對他迴避,送他去桐山群索居地&ldo;靜養&rdo;,這就無形中加深了他的孤獨與無助。
這種情況下,葉鳳歌因侍藥弟子的職責所在,不遺餘力地接近,不離不棄的陪伴,就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天長日久,自然易滋生錯覺。
或許,眼下的他未必分得清楚,是當真對葉鳳歌這個人喜愛得入心入魂,離她不能活,抑或只是習慣。
隨著他開始好轉,行動的範圍逐漸擴大,接觸的人增多,慢慢融入尋常的生活,或許就會漸漸從迷思中清醒過來,開始反思這個問題。
&ldo;我想過的,&rdo;葉鳳歌回望鄺達一眼,眼神坦蕩,&ldo;其實如今我也不確定我對他是習慣,還是……&rdo;
她頓了頓,赧然勾起唇角:&ldo;可我想試試。&rdo;
雖她眼下還不能十分確定自己對傅凜是不是男女之情,可她想試試。
當年她的母親嗜賭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