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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鳶也早料到光是說幾句漂亮話是定不會管用的,須知這位穆姑娘對自己積怨頗深。
先前她尚年幼,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近兩年,她年紀漸大些,又因為喜歡聽戲文,所以對才子佳人的故事也略參透些了,於是乎就漸漸明白這穆姑娘存的心思。
雪鳶心想這穆姑娘大約是思春了,古人講思春即懷春,情竇初開,指少女愛慕異性。
這穆姑娘思春的物件理應是他師兄梁師傅。為什麼這麼說呢,按年紀來說,這穆姑娘早過了該出嫁的年紀,但是這魏府上上下下也沒一個瞧著和她般配的,也就是她師兄梁師傅瞧著合適。
梁師傅雖則年紀大是有些稍大了,但是身材硬朗,面上看上去倒並不顯老。
說到穆姑娘愛慕梁師傅,這也並不是雪鳶胡亂猜測。本來麼明眼的人都瞧著出來,這穆姑娘面上對人極冷淡,偏是與梁師傅一處時就變得眉目傳情起來了,還又是端茶又是遞水,又是送荷包香囊的,好不殷勤。
再說到穆姑娘討厭自己,那大約是因為雪鳶年少時愛纏著梁師傅給她扎螞蚱,編花環,刻小木人以及做一些孩子們愛玩的小玩意。這穆姑娘呢瞧著這小丫頭片子總是佔著自己喜歡的人,心裡有些彆扭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她們之間矛盾的伏線還得從幾年前的端午節說起。
遙想那年時值端午,穆姑娘一針一線極費心的繡了個極精美的荷包,巴巴的跑到梁師傅身邊,紅著臉正欲遞給他。雪鳶恰巧路過瞧見了,一把接過,便說這圖案很新巧,便仰臉笑著問她師傅討。那時她也並不明白這荷包的寓意,更沒想過去參透這穆姑娘的心思。
梁師傅本正尷尬,看到雪鳶要討,便本著一貫的作風,隨口說句:&ldo;鳶兒既喜歡,就拿著玩吧。&rdo;
那穆姑娘立馬面如死灰,嘴上能掛個油瓶,自此見了雪鳶總是有意無意的宛兩眼,看的小雪鳶心裡直發毛。
雪鳶如今既然年紀稍大些了,經歷也漸長,再回想幼時的種種,平心而論,多半是自己的錯。但是錯歸錯,自己當時到底年幼,少不更事,也並非有意插足,這穆宛如一直斤斤計較這麼多年,也忒小心眼了。
雪鳶雖然也曾心生愧疚,但是時間長了她想明白一個道理:誰青春年少時沒做過幾件錯事呢,從青澀到成熟,總要有個過程,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總是強抓著不放,只是平白的自我折磨,人有的時候當真需要放過自己。
適當的時候,扔掉所有關於昨天的包袱,從此你的腳步就會變得輕盈;焚毀所有關於昨日的噩夢,從此你的心情就能變得透亮。
是以,現下雪鳶的心情很是透亮,腳步也很是輕盈,走路時還常常哼著小曲。也不知道她這副&ldo;沒心沒肺&rdo;的模樣是不是會更加礙了穆宛如的眼。
雪鳶正發愣,只聽穆宛如繼續厲聲說道:&ldo;隨我回魏府!&rdo;
這句話彷彿兜頭一盆涼水,雪鳶一個激靈,立馬做掙脫狀,嘴裡不停嚷嚷著:&ldo;不,我不回去,不回去……我好不容易才來到京都,不能什麼也沒瞧見就打道回府吧?&rdo;
那穆宛如冷笑一聲,道:&ldo;哼,你真當這裡是京都啊?你一直走的水路還指望著下船就到京都麼?這離天子腳下還遠著呢。&rdo;
雪鳶一下子慌了神,連忙問道:&ldo;這裡不是京都又是哪裡?我上船前明明和船家說好了的,是要去京都。&rdo;
穆宛如繼續冷笑道:&ldo;真真是個千金大小姐,從沒出過遠門,連這水路和陸路都想不清楚。你走水路自然是在天津靠岸。&rdo;
雪鳶疑惑道:&ldo;天津?天津又是哪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