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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娃兒這一坐,原本坐在門檻上的三個人就擠了些,遙遙還是小孩子,沒覺得有什麼不妥,葉小天和水舞捱得太近了,卻不由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一點點小小的接觸,都讓他情思蕩漾。
葉小天能嗅到水舞身上好聞的味道,偶爾挪動一下身子,大腿能碰到她的膝頭,風起時她的髮絲會撩到他的臉。於是,他的臉癢癢的,心也癢癢的,就像眼前屋簷下的水,朵朵綻開。
每個人都有人生第一次的青春萌動,不管他後來是如何的閱盡世間百態心如止水,在他情愫初萌時都是一樣的。男人永遠不會明白女子初戀時節究竟是怎樣一種心境,正如女人們也永遠不會明白一個男孩那時的心情。
那時的男人,就像手裡捧著一隻人參果的二師兄,還沒吃就已滿心歡喜,吃下去還是滿心歡喜,只是不管吃與沒吃,其實都沒辨出情的滋味。知道它的好,卻不知它如何好,人生只此一次。
水舞似乎有些不自在,有些事,別人明明沒做,你也能感覺得到,這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意境,最容易出現在情事之中。
她不自然地抬起手,輕輕掠了掠鬢邊的髮絲,低聲道:「你給家裡報信了?」
葉小天道:「嗯!透過驛站送了封信回去。呵呵,眼下這個身份卻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那驛卒連一個大子兒都不敢收。」
遙遙好奇地問道:「小天哥哥,你家是什麼樣子的啊?」
葉小天聽著嘩嘩的雨聲,眼神似乎漸漸穿過了那白茫茫的雨霧,悠悠地道:「我家,住在京城宣武街西的曲子衚衕,那一帶又被稱為刑部街,因為刑部就設在那附近,許多在刑部做事的人也住在那一片兒。
我家一進去,先是一條狹長的巷道兒,巷道兒左右是兩戶人家,一戶是劊子手,一戶是仵作,都是祖祖輩輩兒從事這一行當的,穿過巷道兒,就是一個小院兒,那就是我的家……」
遙遙託著下巴,一臉迷茫,她想像不出北方的四合院究竟是個什麼模樣。而葉小天同她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卻不時從水舞身上溜過。
葉小天喜歡看她優美的頸項微昂時露出的那截粉嫩細緻的肌膚,喜歡看她小衫短襖時胸口賁起的優美的曲線,纖細的腰肢尤其襯託了那裡的偉大,哪怕是隔著一襲淺青色的衣衫,葉小天也能想像得出那兩團圓潤飽滿是何等的銷魂。
兩個人就這麼坐著,葉小天甚至能感覺得到她身體散發出的熱力,一絲絲地透過那潮濕的空氣,傳遞到自己身上。
薛水舞並非沒有絲毫察覺,儘管沒有扭頭去看,可她甚至能夠看到葉小天彷彿雄獅巡視它的領地時那種佔有的獨裁與霸道,可她只能裝作不知道,於是,她的心越跳越快,臉蛋兒也越來越紅。
愛情,真是一種奇妙的玩意兒。
葉小天也學水舞和樂遙一樣托起了下巴看雨,心底裡悄悄地說:「我的媳婦兒,真好看!」
縣衙後宅裡,一幢紅色的小樓,窗子用竹杆兒撐著,雨水打在窗外的芭蕉葉上,「卟卟」的響聲傳進房來,叫人聽著有種意興蕭然的感覺。縣太爺花晴風就坐在窗前,聽著雨聲,一臉落寞。
蘇雅穿著一身小衣,側身坐在榻邊,腰肢輕扭,纖細的腰肢便襯出了渾圓的輪廓,誘人遐思。她疊好幾件衣服,抬頭看看枯坐窗邊聽雨的丈夫,悠悠一聲嘆息,輕聲道:「叫八哥給你做點吃的吧,你中午又沒吃東西。」
八哥是花晴風上任時,從中原帶來的廚子,他吃不慣本地的飯菜,一向只吃八哥做的飲食。
花晴風輕輕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道:「現在有那個葉小天頂缸,去職之危想來是解了。可是不能去職,就依然要在這葫縣繼續坐下去。孟縣丞和王主簿這兩個坐地戶是那麼好相與的?走也愁,留也愁,何時是盡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