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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旁,白衣少女悄然佇立。熱得令人煩躁的街道上,只有她是冰冷的。一個個驚異的人類中,只有她是平靜的。死者的血漸漸向她腳下蔓延,她沒有去看這失去生命的屍體,只是抬頭望著藍天。
她烏黑的眼睛倒影出藍天的光彩,日光的精華在她眼底跳動。
朱昔看到她的一剎那,她的雙目輕輕闔起。像一片冰做的羽毛,她融化在灼熱的日光下。只容朱昔朦朧地感受到她的絕世風華,卻不容他看清楚她臉龐的模樣。
攝氏三十度的大街上,朱昔整個人彷彿陷入冰窖。從靈魂到肢體,都已被那一瞬間看到的影像凍住。
不可能,不可能!不是她,只是幻覺!只是一個相似的人,只是一瞬間的錯覺!不論是什麼,不可能是她!
他想要離開,但力不從心。望著少女消失的地方,他的腿已經完全麻木。
(我回來了。我童年的朋友們,請歡迎我吧。我終於回來了。)
第三章 來自過去夢魘的警告
司空琴站在電視機前,耳旁隱隱傳來她本來以為早已經從她的記憶中淡出的蒼老的聲音。
陽光在塑合金的窗戶外漸漸淡化,黑夜無聲無息的來臨。剎那間,她以為自己回到了那黴爛的地下室,她以為自己回到了那破舊而陰鬱的小鎮。
木製的門,陰暗的樓梯,灰綠色的燈光。陽光從小窗子裡一點點退去,剩下的只有黑暗和一片寂靜。
童年時的司空琴撫摸著牆壁。有些潮溼,手指稍微一用力,就能挖下一大片石膏。四周堆滿了東西,箱子,和早已不用的老式櫃櫥。
房間裡散發著一股黴爛的味道,她忽然想起了童話裡的鬼婆婆,把騙來的小女孩關在她的地窖裡,等到午夜的時候再抓出來吃掉她們的心臟。
她不想去拍門了,因為絕對不會有人來給她開門。她不知道是誰把她關在這裡的,可能是奶奶。只有她會想到在孫女進地下室玩耍的時候把她反鎖在裡面。
這也許是一種懲罰,也許只是這蒼老的女人想出的一個玩笑。她做什麼事情都沒有所謂的道理。
幼小的司空琴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夜所經受的恐懼。冰冷的黑暗遮蔽了她的視線。她看不到奶奶的臉孔,但卻能無比清晰地聽到她發怒時的聲音,像刀片一樣,四面颳著,用力颳著,入耳生痛。
電視正在播送一則當地新聞。一個寬敞而且燈光充足的房間,一個匍匐在自己床前的少女。短而柔軟的頭髮遮不住她發青的臉,也無法掩蓋她那雙睜到極限,似乎要凸出眼眶的眼睛。
丁香,這是丁香的家。她已經死了,就在今天。
墳墓似的氣息撲面而來。司空琴似乎聞到了屍體上的腐臭。
在她身後,已經開啟的電腦演示著她剛剛收到的郵件。黑色的信紙,白色的字型,彷彿在對司空琴的背影發出詛咒的狂笑。
夜已經深了。
家裡跟他離開時一樣,整齊,安靜。沒有人出來迎接他。朱麗跟父親旅遊去了,家裡沒有別人。
朱昔坐到沙發上,腦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馬路上那一閃即逝的白色影子依然殘留在他腦袋裡。他自認是個無神論者,徹頭徹尾地厭惡所有所謂的靈異事物。但那一刻,他所看到的東西卻好像一個無聲無息的諷刺,悄悄摧毀他慣有的思想體制。
我不應該這麼想的。天下沒有那麼荒謬的事情。
(真的沒有嗎?小鎮裡的那個白衣少女又是什麼?)
這僅僅是個巧合,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她還活著,為什麼不直接來找我?為什麼要先幹掉我的朋友?
朱昔的目光在房間中游移。他不是想要找什麼,也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