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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過後。李胖、張嫂早回家去了,平丫、琴丫也搞完洗漱,上床睡覺了。萬湘劍把窗簾稍微掀起來,觀察著外面。
弄堂裡沒有人晃盪,特務們也歇息去了。萬湘劍嘆了口氣,回到床上,靠著床坐著。
特務們歇息去了,但肯定有特務值班,她試過多次,只要一開院門,斜對面的房間便會亮燈。如果她走出院門,就會有特務從斜對面的房間出來,盤問她。帶著兩個弟弟,晚上偷偷溜走,是不可能的。
白天上下學,都有特務接送,在校期間,76號還威脅老師監視,她們三姐弟也不可能溜走。媽媽講了,即時能暫時溜走,如果不能及時逃出上海,還是沒用的。因為,整個上海是日本人的天下。
“叮鈴鈴——叮鈴鈴——”正想著,客廳裡的電話響起鈴聲。
這個座機,除了愚園路打來電話,從來沒有別人打。這個時候了,愚園路還打來電話,幹什麼?猶豫再三,她還是起床,來到客廳,拎起了話筒。
“湘劍,聽說你病了,是真的嗎?”
這個聲音很陌生,不是師兄的,會是誰呢?萬湘劍警覺地說:“你是誰?”
對方說:“明天上午你去同仁醫院,好好看下內科醫生,到時候我會來醫院看你的,記住了嗎?”
沒等萬湘劍同意,對方便掛了電話。
這個人是誰?是師兄派來和我聯絡的嗎?師兄為什麼不親自打電話?……一連串的問題,從萬湘劍的心中冒出。
家裡的電話,早就被76號監聽了。如果是師兄派來跟我聯絡的,肯定知道家裡的情況,有些話肯定不能明說。如果不是師兄的人,又會是誰?是76號的人來試探的?
就這樣,萬湘劍又胡思亂想了一個晚上,也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次日起床,她自然又是頭昏腦漲,渾身不舒服。
吃早餐的時候,李胖見萬湘劍的臉色很不好,說:“萬小姐,你病了這麼多天,還沒好,我擔心出事呢。還是告訴你爸媽,催你爸媽早點來上海,更為妥當。”
張嫂說:“李胖,你別瞎操心。香港到上海,坐船差不多要三天。等他們回來,萬小姐的病早好了。我想啊,你今天別去上學了,直接去同仁醫院,看看醫生。如果情況不好,再告訴你爸媽不遲。”
張嬸怎麼也建議我去同仁醫院?萬湘劍偷偷地看了眼張嫂,沒發現她有什麼異常。她支吾著說:“我是要去複診,是明天上午,不是今天呢。再說了,我去醫院,還得先去學校,和夏校長請假呢。”
張嬸說:“病來了,得提前啊,不能等到明天,就得今天上午去。萬小姐,請假的事,交給李叔叔,你安心去醫院。”
李胖聽了,搪塞著說:“張嫂,我去請假,不好吧。”
張嬸說:“有什麼不好,難道還要丁主任去請假?萬小姐,你打個電話去愚園路,就說李叔叔不願幫你請假,要丁主任幫你去請假。”
萬湘劍覺得張嬸話中有話,便真的起身,要去打電話。李胖見了,忙說:“萬小姐,還是我去學校,幫你請假。這個姓夏的,真是管得寬,去醫院還得向他請假。”他接下圍裙,罵罵咧咧地出了屋。
張嫂說:“平丫、琴丫,快點吃飯,等下我送你們上學。”
不管是不是師兄的安排,我都得去醫院,看看情況。想到這,萬湘劍深呼了一口氣。她回到房間,找到那張複診預約券,小心翼翼地把日改成22日。然後,她走到院門外,對等候的唐師傅說:“唐伯伯,我病了,今天不去上學,得去同仁醫院看病,麻煩你送我去。”
唐師傅聽了,說:“好的好的,你等一下,我告訴他們一聲。”說完,他去了斜對面的房間。
孩子們如果不是去上學,而是去別的地方,唐師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