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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天空飄起了雪花。弟妹們歡呼著，跑到院子裡，與雪花一起嬉戲。這三年，他們一直住在香港。香港的冬天，是不下雪的。這麼長時間沒見雪了，他們自然興奮。特別是炮生，他是第一次見到雪，興奮勁更濃，在院子裡活奔亂跳的。
萬湘劍是大孩子了，見了雪，沒這麼興奮。不過，她還是高興，站在臺階上，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千片萬片小小的雪花，在空中輕輕盪漾，搖擺飛舞。它們好像不急於落地，想在空中多享受片刻的自由飛翔的快樂。
漸漸地，地面白了，樹白了，屋頂白了。天地間沒有其它顏色，只有唯一的白。
萬湘劍走下臺階，站在雪中。她伸出手，接到了幾片雪花，手心裡涼涼的。舉到眼前，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雪花六角形的圖案，甚至構成每個角的那些極細微極細微的斜線。
只一瞬，雪花融化，化成一粒極小極小的水珠，在手心裡盪漾。萬湘劍伸出雙手，舉向天空，想接更多更多的雪花。忽地，她感覺眼睛溼潤，內心充滿了感動。
萬滬琴彎下腰，從雪地上捧起兩把雪，用力捏了捏，做成一個雪球。他朝萬平膽瞄了瞄，打了出去。小雪球打在萬平膽身上，四散濺開。
“你敢打我……”萬平膽不甘示弱，也彎下腰，捏了一個雪球，朝萬滬琴打去。
“打雪仗了，打雪仗了……”萬炮生歡呼著，也學哥哥們的樣子，想去捏雪球。不料，腳底一滑，他倒在雪地裡。不過不痛，他馬上爬起身，顧不得拍身上的雪，繼續去捏雪球。
沒等起身，萬炮生的身上已經捱了好幾個雪球。
“不許欺侮炮丫——”萬湘劍急忙過去，一邊護著萬炮生，一邊彎腰捏雪球，去打弟弟們。
五姊妹，你打我，我打你，大聲叫，大聲笑，在院子裡瘋玩。
這時，院門開了，萬俊峰走了進來，手裡拎著一個蛋糕。見孩子們在打雪仗，他也彎下腰，抓起地上的雪，朝孩子們打去。
忽然間，雪的力度大了，身上的雪多了。孩子們回過神，發現是爸爸在用雪打他們，馬上槍口一致，抓起地上的雪，朝爸爸打去。
這下，萬俊峰哪裡招架得住。他背對著孩子，舉著蛋糕，大聲說：“別打爛蛋糕了，別打爛蛋糕了。”
有蛋糕？孩子們愣了一下，確定爸爸手裡真是蛋糕，馬上停下來，歡呼著跑了過去，圍著爸爸。
萬俊峰把蛋糕舉得高高的，讓他們夠不著。萬平膽、萬滬琴使勁跳著，想看是什麼蛋糕。
萬港心急了，說：“爸爸，什麼蛋糕，我要看看，我要看看。”
萬湘劍站在一旁，幸福地看著。到上海來了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爸爸這麼開心，和弟弟妹妹們這麼玩耍。
逗夠了，萬俊峰把蛋糕遞給萬湘劍，說：“劍丫，把蛋糕拎進去，插上蠟燭，一塊兒吃。”
萬湘劍答應一聲，接過蛋糕，朝屋裡走去。弟妹們歡呼著，跟在後面。
萬湘劍走到臺階上，跺了跺腳，走進屋裡。年玉萍迎上來，接過公文包，還有他的外套。正要去掛外套，她感覺裡面有什麼東西，拿出來一看，是把小型手槍，大吃一驚，說：“俊峰，你這是幹什麼？”
萬俊峰說：“防身的。”
年玉萍說：“你一把槍，76號那麼多槍，防得了嗎？”
萬俊峰說：“拼一個算一個。”
年玉萍鼻子一酸，哽咽著說：“你不在了，孩子們怎麼辦？他們還沒成人，不能沒有你。”
見妻子在哭，萬俊峰急忙安慰，說：“事情有了轉機，我不會輕易死的。”
聽到這話，年玉萍才好受了一點，把槍放回外套，一手拎著外套，一手扯著萬俊峰，進了臥室，想繼續理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