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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路上遇到三三兩兩的宮女太監,見他無不是滿臉驚惶,又止不住翹眼皮轉眼珠子偷偷摸摸看他,好似把他當做稀罕白虎看待。
白虎是什麼?
是兇悍不可招惹的,能看不能碰的,是格格不入的。
虞子衿忽然意識到這深宮一夕之間與昔日狀元府融到一塊去了。如出一轍的沉悶,惹人煩躁。他抿起唇,板下臉,抬腳啪嗒啪嗒跑起來。
跑起來時是會帶起一陣風的。這股風不夠強盛,還帶熱氣,吹動髮絲飛往。反倒叫虞子衿想起數月前出征塞北,玄北帶他騎馬飛馳。萬事萬物統統不顧好壞拋在身後,迎面而來的風無論多凌冽寒冷也刺不如骨髓寒不了熱心。
你在風裡跑,你不再是一個沉重的人。張開兩隻臂膀,依稀有抱住一切好事物的豪情壯志。人不再是人,能做鳥,一瞬騰空而起,自由自在地飛。飛離這狹隘如金絲籠的一方天地。
他氣喘吁吁衝進正清宮,心裡頭正盤算著問問玄北還能不能有一回御駕親徵了。
正清宮裡,一個老臣正說道:&ldo;……丞相大人已有兩三日稱病不上朝,昨日卻有人見牯夏拉王爺出入相府,二人說說笑笑走出來,似乎不大見丞相面有病色。雖傳言不可盡信,又有一句事事總非空穴來風。不知大王如何打算?&rdo;
竟是談及虞清安。
虞子衿立刻猜想虞清安那日之後避玄北不見了。
虞清安衝口而出二字仰慕洩露心意,玄北卻避之不談,面色如常過頭。於是虞清安方知曉原來這份情早早被玄北看透。玄北不提不說破,正是對他毫無心思。
以虞清安那個不解風情又正派凜然的性子,應當是極為羞恥的。
他會羞恥他滿口家風門風意圖接虞子衿出宮,到頭來不過是出於嫉恨。也會恥辱自身為國為民赴湯蹈火的忠誠裡偏偏雜進去幾分深情,耿耿忠心全毀了。
虞清安會羞恥的,羞恥他淪落到如同後宮女子一般也踩入吃味的泥潭去。
虞子衿知道他會羞恥,恐怕此時連出走的心也有。
畢竟虞清安執拗。
虞子衿唯一不明的是,他為何會與牯夏拉纏到一塊去?
除非虞清安仍是中意玄北,這份中意遠超他可控的羞恥。
中意壓倒羞恥,就指不定會鬧出什麼大事來了。
虞子衿願意聽一聽玄北如何打算,卻只見玄北一手扶額,揮了揮手。
老臣遵旨告退。
他經過虞子衿身旁時有一個很冷的眼神。
虞子衿察覺到老臣不把他當作白虎看,而是狼。
生性暴戾狡猾、需小心翼翼趕出家門以防萬一的狼。
虞子衿跑到門邊堵住老臣,贈回去一個兇巴巴的瞪眼。
他可不許任何人這樣看他對他,叫他受委屈。
老臣猝不及防被驚嚇,險些腳一滑要摔下。
虞子衿哼了一聲,再朝玄北跑去。
他定在玄北身前,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意識到玄北並非想像中的難過。玄北實際上是一個心很細的大王。
此番喪母卻沒有十分陰鬱模樣,說來有點出乎意料。
虞子衿仔仔細細看,情理之中捕捉到玄北藏不住的疲倦。並非通宵達旦處理事務的疲倦,不是眼下蟄伏的一小片烏黑所代表的那一種。
他是老了。
面向無絲毫變化,他的心一夜之間老去了。彷彿茹太后連帶大半年輕意氣一塊兒死去,他猝不及防蒼老下來。從此往後,生不再叫他歡喜,死難叫他傷懷。
人一旦老了,萬事皆淡了。
虞子衿不知若戈穎死去,是否他也將如此。
虞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