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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重道被定了身,看得目不轉睛。這舉止動作,他只覺得看過,而且還是常常看過。
他心事重重地坐下,狐疑地打童著賀蘭謹。
一俊美是有的,雖然五官偏清淡了些,但越發顯得疏朗文雅;看得出自信和練達,世人所議論的剛愎和鑽營卻藏得很好,看不出絲毫。
周重道只能暗恨自己好色。
待賀蘭謹一開口說話,周重道身上又是一酥。聲音好聽便罷了,還說得一口流利的京都官話,吐字從容清晰,不驕不躁。外官為進京便宜都學官話,可學得這樣好的,實是罕見。多少都會帶些鄉音。
周重道心不在焉地先問了問賀蘭謹的政績,開墾了多少荒地,納稅多少。賀蘭謹一一從容答了,毫不拘束,說到開心處,還比劃兩下。
周重道看他動作又是眼皮一跳,心中有點不自在,咳嗽一聲道:&ldo;你的考績我也看到了,在你同年之中屬拔尖的,足夠留在京中了。但吏部給你調去了永州,你多少也聽聞了吧?&rdo;
賀蘭謹徐徐道:&ldo;是,下官去探問過。不過正式調令一日不下,就仍有一日轉圜餘地。&rdo;說話間一雙美目只是微笑看向周重道,沒有避諱。
這厚顏無恥的話說得太坦白,反叫周重道覺得有幾分可愛。
周重道就問:&ldo;哦,你想如何轉圜呢?&rdo;語氣裡竟隱隱有調笑之意。
賀蘭謹起身又行禮,莊重道:&ldo;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成就周公偉業。&rdo;
周重道噗嗤一笑,擺擺手:&ldo;罷了罷了,你到京中不久,還不清楚我為人。我這人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辜的。宮中有太后,朝中有季丞相,我只在旁看著只要不出大差錯就好。你投了我,想留在京中謀個閒職並無不可,但若要前程,我擔保不了一你還不如不要投這個機巧,老老實實踉著季丞相熬資歷,憑你的政績,這資歷應該不難熬。&rdo;
他收了旖旎心思,算是將這件事蓋棺定論了。
賀蘭謹被這麼夾槍帶棒敲打一通,臉也不紅,平靜道:&ldo;下官之言,皆發自肺腑。殿下只要能識人,便是有周公之才。&rdo;
周重道呼吸一頓。
五年前的冬夜,他在淳徽病榻前侍疾。淳徽那時候己經彌留,沒有半點血色,沉沉昏睡了許久,甦醒時候見周重道煎了藥來,只叫他坐在榻邊。
&ldo;我要先走了。天奉還年幼,你要看好他。&rdo;
周重道握住淳徽細長冰涼的手指,低聲道:&ldo;臣弟願肝腦塗地。&rdo;
淳徽喘息著笑了:&ldo;我可不要你肝腦塗地。我要你……做他的周公。&rdo;
周重道賭氣哽咽道:&ldo;怎麼做?臣弟縱有做周公的心,卻沒有周公大才。&rdo;
淳徽道:&ldo;旁的都不要緊。只要你能識人,便可做周公……&rdo;長夜裡,燈架上宮燭在他們身邊盈盈跳動。那時候周重道不許他眼前有燃盡的蠟燭,卻攔不住淳徽油盡燈枯。
周重道打了個冷顫。此時窗外是朗朗春日,天光明媚。站在他面前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賀蘭謹。豆娘又悄無聲息地踱了進來,幽幽看了周重道一眼,繞去了屏風後面。
他心中悵然,與賀蘭謹也沒心情說話了。叫宮人端了兩塊墨兩方硯賞給賀蘭謹,打發他走了。
這邊賀蘭謹一走,周重道就叫人取來賀蘭謹的拜帖,細細看了一遍。
張熙和另幾個幕僚過來與他議事。周重道就將這拜帖遞給他們傳閱。
&ldo;你們看著覺得如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