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樗蒲閣裡頭不到半夜是不熄燈的,因為事務繁忙,光一整夜也是不稀奇的。
從不遠處可以看到樗蒲閣的燈光,守在樗蒲閣前頭那條長長的路上的侍衛們都是知道的,幾更熄燈,幾更亮燈,無論風雨如晦還算是寒夜冬雪,這裡都只有遲的,沒有早的。
樗蒲閣的主人喜靜,裡頭除了偶爾大的鳥叫聲,就只有雨聲風聲之類的聲音了。樗蒲閣裡頭鋪了木地板,穿著木屐走上去嘎吱嘎吱響,主人有時候會走到後院去看看風景,其餘大部分時候,樗蒲閣都是靜得像是一座空山。然而,它又明明是待在喧鬧的宮裡頭的,如此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來樗蒲閣的人非常少,偶爾幾位踏雪無痕的暗衛,帶著百里加急的信件,偶爾幾位脫了襪小心翼翼進來,有事相商的機要大臣。之外的,恐怕就只有這裡主人上次帶來的那個有些聒噪的小孩了。
來這裡的人都忍不住摒了呼吸,除了這裡乾淨的肅穆,便是對這主人包含著尊敬和其他的複雜感情,至少,踏上樗蒲閣長長的石子路的那一刻開始,人們都會忍不住放慢了步伐。
這是與權勢無關的,單純的敬畏。
火燭伴著&ldo;嗶啵&rdo;聲躍動著,驀地,吹來一陣風將燈火吹偏了方向。
季星河懸垂的手腕頓了頓,將筆擱在了筆架上,淡淡道,&ldo;進來罷。&rdo;
樗蒲閣裡頭的主臥和書房是連在一塊的,大而空蕩,儘管裡頭有很多的文書和書籍,卻並沒有填充其曠盪,反而讓這曠盪顯得更加凸顯。這裡的主色調有些灰淡,看上去古樸又典雅,卻始終少了一絲生氣。直到把視線放回案几上,才會驀地發現桌上擺了一個彩色的雕像,拙劣的雕工,還算是憨態可掬,卻與這間簡樸過頭的屋子有些格格不入。
擺在了案几上,想來也是主人的心愛之物。
十四沒有名字,只有一個代號,從出生起做的就是東廠的人,東廠給他一口飯吃,他才活到了現在,做的活計永遠上不了檯面,永遠生死不知,但總比出了宮去外頭當不知飽飢的流民乞丐要好。這樣的人東廠有很多很多,但是隻有一個十四號,就算是不代表名姓的代號,也要用命的代價去相換。
十四是負責收集宮中情報的,每日都要前來向主子匯報。他並不負責皇上那一塊兒的情報,那裡另有他人,但是宮裡頭除了最大的那位之外,其餘的事情都逃不過東廠的耳目。這些事七做了很多年了,大概是從督主上任開始罷?十四每日做著這樣的事情,盡心盡力,做這位督主的耳朵和眼睛。
直到有一天,督主在他離開的時候隨口提到了一個叫林殊的小孩兒,從此他的工作就多了一項任務,匯報完宮中的機要事務,就要再加上一下那個叫林殊的小孩的一天。有時候她的一天實在泛濫可陳,全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督主也不見得不耐煩。一邊改著文書一邊聽著,不知道聽了多少,卻總是,有了一點點笑意。
十四知道這位叫&ldo;林殊&rdo;的小太監有些不同尋常,但是卻不敢認真細想是怎麼個不同法。十四明白,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不知道才為妙。
按照慣例匯報了宮裡頭的事務,又將林殊的日常如實地和督主描述了一遍,十四猶豫了一下,還是從袖子中拿出了本應該在小仨兒手上的信,遞了上去,&ldo;督主,這是他要小仨兒轉交給督主的。&rdo;
寬大的衣袖被捲了起來,他從文書中抬起頭來。
十四將信封放在了督主的案几上,便退下了。
季督主不知為何,微微勾起了嘴角,將那個寫了&ldo;督主親啟&rdo;四個字的信封拿了過來。拆開信封,目光從上面不算好看但的確是用了心的幼圓字跡上滑過,那一抹笑消失了。目光滑到信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