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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心頭的火一拱一拱地，指著叢展軼的鼻子罵：&ldo;你給我閉嘴!他小你也小嗎?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過了一個假期脾氣見漲啊，還敢逃學了，膽肥了!&rdo;他手臂一揮，&ldo;去，都給我趴著去!&rdo;這是老規矩，犯錯誤就要捱打。叢展軼和顧海平把上身衣服脫了，走到水泥臺子邊，雙臂撐著邊沿，整個身體呈一個斜面，靜靜地等著。
叢展軼從桌子底下抽出藤條來，先走到叢展軼那邊，照著他的背脊&ldo;啪啪啪&rdo;一連抽了十來下，又到顧海平那邊抽了五下。兩人都咬著牙硬挺著，別說躲了，胳膊彎一彎都是不行的，都得重新打。
許山嵐在一邊早就嚇傻了，渾身哆嗦得跟落水的小雞仔似的。叢林打完了，一把揪住許山嵐的後脖領子：&ldo;走，我跟你一起去學校，我告訴你許山嵐，老師罵你打你那是對你好，你給我老實受著，再敢逃學我打斷你的腿!&rdo;許山嵐眼裡噙著淚，被叢林揪得跌跌撞撞往前走。
顧海平都被打慣了，挨幾下不在乎，對叢展軼使個眼色，意思是：我說的吧，得捱打吧?叢展軼背上火燒火燎地疼，見叢林帶著許山嵐先走了，撿起半袖襯衫穿好。想了想，跑回屋子裡取了一件長袖衣服套在外面，把袖口挽到臂彎，又拿了樣東西，這才出來。
顧海平等得不耐煩，瞅了一眼叢展軼：&ldo;穿這麼多你不嫌熱呀?&rdo;
&ldo;走吧。&rdo;兩個孩子快跑幾步，跟上叢林。
馮老師正在辦公室鬧心呢。她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上一半課孩子沒了，還是開學第一天。她追出去在操場上沒見人影，校園附近晃一圈也沒發現，她還惦記自己那一個班的學生，總不能一直讓別人代課。心裡又氣又急，坐在辦公桌旁發怔，一點辦法都沒有，憋氣委屈，差點掉眼淚，旁邊其他老師給她七嘴八舌出主意。
正在這時，叢林把許山嵐給送回來了。他規規矩矩地敲門，聽到裡面有人說：&ldo;請進。&rdo;這才帶著幾個孩子走進去。
&ldo;我找馮老師。&rdo;
&ldo;我就是。&rdo;馮老師一眼瞧見許山嵐，小傢伙半邊臉紅腫著，一看就是捱打了。馮老師失聲叫道：&ldo;哎呦，怎麼了，這是?&rdo;連忙把許山嵐拉過來。
&ldo;我打的。&rdo;叢林毫不避忌，&ldo;還敢逃課，不能饒了他。馮老師，以後這孩子再有什麼不對，該打打該罵罵，用不著手軟。實在不行告訴我，我收拾他!&rdo;
馮老師捧著許山嵐的小臉仔仔細細瞧了個遍，許山嵐膚色本來就白，襯得紅腫的指痕格外觸目驚心。她從沒見過這樣打孩子的，心頭立刻就軟了，剛才的著急上火全沒了，升騰起來的竟是忿怒，她轉臉瞪著叢林：&ldo;你怎麼能打孩子呀?&rdo;
叢林愣了：&ldo;他不是逃課嗎?&rdo;
&ldo;逃課也不能打呀，還打這麼狠，那怎麼行?&rdo;馮老師拿出手絹來擦許山嵐的臉，&ldo;哪個小孩不犯錯誤啊?說一說就得了唄?幹嗎打孩子呀?&rdo;
旁邊老師也都湊過來瞧，一群女同胞，看著許山嵐可憐的小樣，頓時母愛泛濫，你一言我一語地埋怨：&ldo;哎呦怎麼打這麼狠哪。&rdo;&ldo;都腫了。&rdo;&ldo;可不嘛，快來我這裡有消腫藥膏。&rdo;&ldo;手真狠。&rdo;&ldo;怎麼當爹的這是……&rdo;&ldo;好孩子別哭，讓老師看看……&rdo;眼睛都跟刀子似的，每人剜了叢林一刀，彷彿他是個遺棄親兒、罪大惡極的大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