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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裡的姑娘難得穿了一身白,兼著青發丹唇,就這樣半臥著,合著眸子,側顏美得像一幅水墨畫。她的手指很軟,又細長白淨如剛抽芽的水蔥,監兵捨不得鬆開,翻腕就握在掌心。
墨藍色的夜幕低垂,夜半的徐徐微風吹過耳畔,寂靜的石階上沒有半點兒聲音,萬事萬物彷彿不復存在,寂涼的月光就慷慨地灑在陵光神君的羅裙上。殺伐四方的戰神開始迷惑,究竟是誰偷走了本該安穩擁有的愛,而這光怪陸離的命運之下,又有誰能陪伴在誰身旁。
想到這兒,陌生的淚珠湧出眼眶,一滴一滴順著臉頰,不間斷地滴落到監兵神君頸窩處。淚水足夠模糊視線的,他朦朧著目光看向遠處,不知不覺間將懷裡的人兒抱得更緊。天上月兒似乎更亮了,連上頭月宮中影影綽綽的輪廓都清晰可見。是恆娥吧?楚裳出嫁時,她曾來送上賀禮,也讓諸天看清了她的長相。
是了,陵光神君少年美貌,在恆娥面前竟也是不如的。
“知道嗎?吸引了我們的未必是人間風物,而是充斥其中的慾望。都說恆娥肖其母常儀,對著那樣的一張臉,我猜,很少有人能夠無動於衷吧?我們不是太古時候無慾無求的神明,我們也有七情六慾,這是我們的幸運,可細想想,又何嘗不是最大的不幸。”
他的小陵光生長在天界神域,如何抵擋得住下界的萬種誘惑。東邊的神樹林裡,她一句玩笑話惹得他惴惴不安,寧願選擇吵嘴打鬧,也必得將她這些古怪的念頭壓制回去——他總是下意識地將她當個孩子,只有這樣,他才能稍微放鬆一點,不至於一面對上就手足無措。
阿姐半開玩笑數落過,既然領了小姑娘回去,又不肯親自帶在身邊,可是哪門子的道理?
監兵神君有苦難言,只能假笑敷衍,直說自己一個慣會舞刀弄棒的男人,哪能帶得了孩子。最初的那幾年,他都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究竟是什麼,火鳳的指責並不全錯,他抱過僥倖,存過希翼,全部幻滅之後就更難熬了。
“不過幸好啊,我沒有錯過你。是我膽怯了,小陵光,不敢早早接受你的感情,生怕最後有始無終,反而會傷了你。”
這一刻戰神是完全放鬆的,月華如水,溫柔得叫人心都要融化。彷彿回到了陵光小時候,他抱著小姑娘去北方,見一見其他二象,雪團兒一般可人的小傢伙乖乖縮在他懷裡,好像所有的不安都被擋在了外面。至此過去了許多年,那樣的感覺再未有過。
現在她睡著了,什麼都聽不到,真好。要麼說四方天親如手足呢?諸天都以為監兵是個鐵石心腸,可只有他們四個自己知道,彼此都有溫柔的一面啊,全看面對著的是誰罷了。最後一滴淚珠滑落同時,監兵神君的瞳孔瞬間收縮,驚恐之情不言而喻。
他懷中的陵光居然醒了,頭也不回地抽身而去。石階前的空地不知何時成了浩渺星海,她張開雙臂,縱身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