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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ldo;不太清楚，陛下，我沒讀過書。&rdo;

&ldo;正好，我可以有一個完全的聽眾了。&rdo;他笑了笑，才緩緩道，&ldo;這個故事，除了一個人，我再沒有在其他人面前提及過。&rdo;

我用力點頭。

&ldo;很多年前，當人與神還生活在一起時，人間的一位國王與海洋女神忒提斯相愛，他們生下一個孩子，取名為阿喀琉斯。傳說因為女神忒提斯曾倒提著他一隻腳把他浸入冥河，所以除了腳後跟外，他全身上下刀槍不入。

神諭裡說他有兩種命運：要麼默默無聞，長壽一生，要麼成為眾口流傳的英雄，盛名之下光榮地短命死去。

忒提斯愛子心切，擔心阿喀琉斯的後一種命運成真，便把他打扮成女孩的模樣放到女孩堆裡養。可沒想到這位年輕的英雄仍被智者一眼認出，就像是命運推動一般，等他長大成人後，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愉快地選擇了特洛伊的戰場。&rdo;

英雄的不平凡是因為他們自己的選擇吧。就像有人寧願做曇花，絕艷一時卻要全世界都記住。有人甘心平淡一生，在歲月中漸漸老去。

我知道亞歷山大為什麼會崇拜阿喀琉斯了。他們根本就是一類人。

眼前這個人早知道自己選擇的是怎樣的路，也知道自己的歸宿在何處。

亞歷山大眯了眯眼睛，像是回憶一般：&ldo;那場盛大的特洛伊之戰，百年前的希臘人與特洛伊人第一次正面交鋒。阿喀琉斯作為希臘最勇敢的戰士，沒有讓任何人失望。然而就在這位英雄在戰場上奮勇殺敵時，希臘主帥阿伽門農卻偷偷搶走了他的女奴。

阿喀琉斯感到自己的榮譽和尊嚴受辱，一氣之下退出戰爭。哪怕阿伽門農親自登門謝罪，他也無動於衷。&rdo;

&ldo;那帕特洛克羅斯呢，陛下？&rdo;我問道。

亞歷山大慢慢喝一口酒，才道：&ldo;帕特洛克羅斯啊，他是個可愛的人。他自小與阿喀琉斯一起長大。聽說阿喀琉斯罷戰的訊息，為了激勵他，帕特洛克羅斯自告奮勇，披上阿喀琉斯的戰甲。&rdo;

我一愣。

他點點頭：&ldo;是的，他偽裝成他摯愛的夥伴阿喀琉斯，率領希臘戰士們重新振作起來，上戰殺敵。在殺了整整54人後，這個無畏的年輕人終於被敵人殺死。

等他的屍體被拖回來時，阿喀琉斯急紅了眼。他仰天長嘯，發誓要為自己的愛人報仇雪恨。&rdo;

我沉默地看他閉上眼。

&ldo;就這樣，帕特洛克羅斯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這個英雄悲壯的清醒。阿喀琉斯殺盡敵人，成為眾人敬仰的英雄，然後追隨帕特洛克羅斯離開這個世界。&rdo;

他搖晃一下酒杯，笑了：&ldo;你不覺得他們是真正的靈魂伴侶嗎？無論是生還是死，他們在一起，毫無畏懼地走下去，成為永恆。&rdo;

阿喀琉斯和帕特洛克羅斯，亞歷山大和赫菲斯提翁。我知道他的意思。

我為他倒酒，灑了很多。

這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亞歷山大突然遞給我個刻著花紋的金色酒杯，示意我斟滿，然後塞到我手裡，跟我碰杯。

&ldo;敬天神宙斯！&rdo;

他喝完，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也許只有在七年情深似海的過往面前，這個一向驕傲勇敢的希臘男孩才會失態如斯。

也只有這種時刻，我才能好好將他的樣子看個仔細。

我舉起酒杯，回道：&ldo;敬天神宙斯。&rdo;

我慢慢揚起頭，一飲而盡。

&ldo;我的巴高斯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