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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醫生收拾碗筷，經過小茶几的時候，衣角掃過去，把一個小相框弄倒了。

他慌慌張張的跑到廚房將碗筷放好，又跑回來抱起相框：「誒呦，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陳舟從屈越懷裡伸出頭去看：「那是什麼呀？」

「是我的全家福。」詹醫生將照片放到桌上，推過去給陳舟看。

「這我前妻，這是我女兒，蘭蘭。」

陳舟啊了一聲，湊近去看，猛地抬起頭看向門口那個小女孩。

再看了看相片，再看看了小女孩。

同一個人？

陳舟小心翼翼的問：「你的女兒呢？我，我怎麼沒看到她來吃飯？ 」

詹醫生苦澀的笑了笑，將照片又拿起捧在手裡：「她去世了。」

「當年，我還是個大醫院的主治醫生，和妻子離婚後得到了女兒的撫養權。但是我太忙了，女兒又太小，只好把她待在身邊放在醫院。」

他的指腹輕輕摩擦著照片。

「那天我有好幾臺手術，一天都沒從手術室出來。女兒貪玩，跑出醫院被貨車撞了。」

「她送往醫院的時候我都不知道，她做急救的時候我不知道，她死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等我做完手術後，只看到她的屍體。」

「啊……那時候她太小了，那麼小一個，他們那些救她的醫生護士都說，她一直在喊爸爸，一直喊一直喊，喊到沒有力氣。」

詹醫生眼眶有些紅，低頭擦了擦眼角：「我覺得她一定很恨我，都沒應過她一聲。她那時候該有多害怕，有多疼。」

「哎。」他有些不好意思，「陳年舊事了，說起來還是這麼難受。」

陳舟搖了搖頭，轉頭看向門口。

蘭蘭終於是邁開步子，走過來抱起陳舟腳邊的球，遞給詹醫生。

「爸爸，玩兒。」

陳舟抬了抬眉，忽然有些鼻酸，他從屈越的懷裡退出來，坐到詹醫生身邊。

他悄悄在詹醫生耳邊說：「其實啊，我看得到鬼。」

詹醫生皺起眉頭，一臉懷疑的看向陳舟。

「那天，蘭蘭是不是穿著白裙子，扎著兩隻小辮子，嗯……還在換牙的年紀，門牙還缺了一顆？」

詹醫生瞳孔微顫，不可置信的點點頭：「你怎麼……知道？我剛剛沒說過吧？」

陳舟眨了眨眼，微微一笑：「我說了，我看到她了。」

屈越似乎也被驚到，盯著陳舟看。

「她叫你爸爸，還拿著皮球想和你一起玩呢。」

詹醫生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嚥了咽口水：「什麼顏色的，皮球？」

「白的。」

「……」詹醫生瞬間落下淚來，「是的，是的……那是她最喜歡的玩具……她在哪？在哪啊……我想見見她，我想抱抱她……」

陳舟眼眶紅了，指著他的跟前，然後看向蘭蘭，問：「蘭蘭啊，還有什麼要和爸爸說的嗎？我告訴他。」

蘭蘭歪了歪腦袋，見她的爸爸始終沒有接過皮球，只好將皮球抱在懷裡。

她說：「不要哭了。」

她說：「不要難過了。」

她說：「不是爸爸的錯，是蘭蘭的錯。」

陳舟一一轉告。

詹醫生驟然嚎啕大哭，和一個小孩子一樣，完全沒有剛剛那樣穩重以及瀟灑。

蘭蘭笑了笑，露出漏風的牙齒，身體卻慢慢透明：「媽媽已經有其他的寶寶了，爸爸你也要有好不好？」

陳舟喉嚨微疼，重複一遍給他。

詹醫生哭著點頭，捂著臉，淚水從指縫流下，他悶悶的應了聲：「好，好……」

蘭蘭靠近，虛虛的抱了抱詹醫生，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