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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林藏煙再一次失眠了。她沒有輾轉,安靜地一動不動,乍一看貌似早已酣睡入夢,實則目不交睫。
直到她終於強迫自己睡著沒多久,五更天來了,她在打更聲中緩緩睜開眼,面容憔悴。
總算又熬過了一個夜。
她頂著眼下烏青去上早朝,細聽群臣奏事。今日事務繁多,為了將各項事宜安排妥當,退朝時間有所耽擱,但無人抱怨。下朝後她像往常一樣直奔書房,一刻不停地繼續處理政務。
她讓自己變得比平常日子更加忙碌,只有這樣,她才能摒棄心頭種種思慮,暫且放下擔憂,以日為年地度過一個又一個沒有辛在水陪伴的日子。
明明幾個月以前,林藏煙還能忍住三年時間對辛在水不聞不問,如今分別三天就已經萬分不捨,更別說他失蹤了這麼多時日,且生死未卜。
林藏煙擱下手中筆墨,想要稍作休憩。
在她面前擺著一張琴,是屬於辛在水的、那張早已修好但遲遲未歸還的“風聽”。
她撫摸琴身,又把手掌蓋在琴絃上,掌心下的其中一根,是斷過之後重新續上的。
回想起那一次,她偶然在淨安殿撞見辛在水撫琴。那時候的他,正為了一個寂寂無聞的君侍之死而哀悼,彈了一曲《蓮花落》。
苦澀的琴聲自林藏煙指尖響起,她想嘗試著將記憶中聽過的樂音復現,寥寥幾聲,全然找不到當時滋味。
“錚”一聲琴鳴,林藏煙突然用手掌將顫抖的琴絃止下。
真是難聽,完全不及阿續。
一滴淚無徵兆無意識地落下,極其溼熱。
諾米被嫦餘帶進殿時,恰好看見了這樣一幕。
陛下?她在哭啊。
“滾出去。”
森寒的字句從林藏煙口中傳入諾米和嫦餘的耳朵裡,惹得他們微微一震,汗毛豎起。
“是。”嫦餘自知失禮,躬了躬身就要帶著諾米轉身離去。
“慢著。”林藏煙又忽然叫停,“何事?”她問。
諾米回身,正要從衣襬裡掏一樣東西:“陛下,奴……”
林藏煙抬手,示意他先莫說話,轉而對嫦餘道:“姑姑,且去問問肖貴君解藥研製得如何,足足半月有餘了。”
“是。”
待嫦餘走後,林藏煙才再度示意:“說罷。”
“是、是。”諾米愣了愣,繼續方才的動作。他從袖口裡掏出了一枚玉石令牌:“啟稟陛下,奴受君後囑託,要在……在他發生差池的時候將這信物交予您。”
“君後說,這令牌可以請鳴弓大帥出山,他還說,奴這樣告訴陛下,陛下就懂得了。”
他已經把話說完,面前人卻遲遲沒有動靜。
諾米的腦袋是低垂的,因此無法悉知林藏煙當下是何種情態,心裡慌得緊。
“陛、陛下?”
等了許久都沒等來林藏煙的回應,諾米鼓起勇氣試探著喚了一聲。
“呈上來罷。”
猝不及防得了命令,諾米的心臟受驚地跳了跳,趕忙將令牌雙手呈上。
歸鳴弓,已經解配隱世的軍隊主帥。
除卻現在由左靝然率領的奇驍軍和季株蘭統帥的株蘭軍,稍年長一些的百姓應該都知道曾經聲名遠揚的破敵軍。而歸鳴弓正是破敵軍的主帥。
不過這支軍隊曾在與戎西的一次交戰中敗下陣來,且全軍覆沒了,只有身為將帥的歸鳴弓堅持著最後一口氣活了下來。
自那以後,歸鳴弓主動辭官,銷聲匿跡。百姓們都猜測,大帥肯定是受到了強烈打擊,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質疑,因而辭官。
諾米被喊退,林藏煙盯著手中令牌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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