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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家,燈火通明,煤油燈盞裡,藍色的火苗撲哧撲哧的燃燒著,散發出了一圈圈的黑煙。 夜幕把整個大地籠罩在一片黑色之中,雨後的天空格外的晴朗,星星愉快的眨巴著眼睛,在天空裡一跳一跳的,就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王七爺閉目沉思,在這個村莊裡,自己算是元老級的人物,也沒有和人結仇啊,有誰要陷害我們王家。 七爺扳指算了半天,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他不相信這是人禍。 可是福春偏偏說,路中間挖了一個大坑,用樹枝蓋起來了。 依照孩子的說法,這根本不是天災,還是人禍。 如果是人禍的話,有誰能算得這麼準,老天會下雨。 真是奇了怪了,活見鬼了。 七爺慢慢的沉思著,一陣睡意襲上心頭,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福春依然沒有睡意,此刻他十分掛念母親,巴不得天快亮,早早起床,去省城瞧望母親。 他極力回憶著,昨天事發現場的細節。 早晨,升學宴,大雨,拖拉機,路上的坑,方向失控,母親抱住自己,摔下去,母親昏迷,村支書開門,喊來眾人,遇到喜春,送到衛生院。 他一遍一遍的梳理細節,如果說這是一次人禍,首先得知道出發的時間,一定是熟悉的人。 如果說拖拉機有問題,有人在拖拉機上做了手腳,不可能在那麼巧的時間裡遇到坑……。 如果說這是天災,路上的坑來的也太蹊蹺了。 福春陷入一片沉思當中,沒有絲毫的睡意。 想起母親的痛苦,想起母親一把把自己推開的狀態,輾轉反側,淚如雨下,悔恨的砸著自己的額頭,如果自己沒考上學,如果沒有這次升學宴,母親就不會有此災難。 如果這次母親醒不過來,那將是我一輩子的傷痛,無論如何,哪怕就是不上這個大學,我也要陪在母親身邊,想盡一切辦法把母親的病治好,如果沒有了母親,那我的生活將是灰暗無光的。 他起身開啟窗戶,伸出頭望望外面的天空,藍色的天空裡一輪斜月照著大地,大地上一片寂靜,遠山近水模模糊糊的,就像此刻自己的心裡一樣,裝滿的是悔恨。 門口的大樹,猶如黑夜裡的一個魔爪,似乎正在張開血盆大口,吞噬著一切鮮活的生命。 福春關上窗戶,瞧到已經熟睡的爺爺,瞧到爺爺臉上那一條又一條深深的皺紋,心裡酸酸的,他不忍心打擾爺爺短暫的休息,默默的坐在破舊的沙發上,低著頭,在昏暗的煤油燈下,期待著天明。 爺爺醒了,揉了揉眼睛,瞧到坐在沙發上的福春,心疼的說道:“孩子,你一直沒睡覺”。 福春說道:“爺爺,我心裡難受睡不著啊,我現在非常憎恨自己,我是一個沒用的孩子,連自己的母親都保護不了”。 如果沒有考上大學,如果沒有這次升學宴,母親就不會遇上這次車禍,爺爺我真的很憎恨自己,我覺得我是一個不祥之人,因為我,一切都是因為我……。 爺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顫顫巍巍的拿出菸斗,在煤油燈的火苗上,點燃了一瓶香菸,狠狠的吸了幾口,緩緩的說道。 孩子,這人的一生啊要經歷很多災難,有些事我們預想不到的,防不勝防,你母親的車禍與你沒有一點關係。 你是一個好孩子,從小到大一直是一個好孩子,你為我老王家爭了光,為我們全村爭了光,受到了縣長的表揚,鄉長的表揚。 這是我們老王家的榮耀,幾百年來我們老王家就沒有出過像你這樣的人才,你是爺爺的驕傲,也是你母親的驕傲,因為有你,我們才能挺起腰桿的說,我們老王家的人後人有出息。 因為有你,我們在全國人的面前說話更有底氣。 福春哭著說還:“可是,爺爺可是由於我的存在,以我的母親帶來了災難呀,如果我沒有上學,如果我是個無用之人,最起碼母親現在好好的,不至於躺在醫院裡生命垂危呀”。 孩子,一切都是命,半天沒有人呢?該來的終究會來?就是躲也躲不掉,該去的終究會去,就是留也留不住。 即使沒有你考上大學,即使沒有升學宴,你母親的災難,該來的時候還會來,無非就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我老頭子剛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