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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仲賀聲音穩定冷靜:「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天邊落日將盡,只留一絲餘暉照進病房,像是施捨憐憫,一點點殘陽也將消失殆盡,無邊的天際雲層翻湧,像是湧動出經年舊事,在最終時刻的夕陽裡,重見天日。
錢仲賀單手翻開錢包夾,視線聚焦於那寸尺之地,照片插位果然如同ezio所說,放著一張發黃的舊照片,只是背面朝上,照片末端寫著幾個小字,是錢仲賀再熟悉不過的字跡。
——高霞孤映,明月獨舉,青松落陰,白雲誰侶。
錢仲賀記得很清楚,這張二寸照片大概是張貼於年級光榮榜上的,背側是他隨手謄寫的摘抄,當初年級榜每半年更換一次,每次錢仲賀的照片都會在撤榜前被人用刀划走,錢仲賀對此也並不在意,但沒想到這張唯一被他寫了字的照片,是談宴取走了。
談宴的錢夾一般會放在內兜裡,最靠近心臟的位置,也就是說,這張照片,幾乎零距離地貼近談宴,跟著他走了五年。
錢仲賀抽出相片,當著談宴的面,新帳舊帳一起算:「這張照片,我以為再也不會看到了,卻沒想到被你拿走了。」
談宴唇齒晦澀,無法辯解,長睫輕輕顫動,像一隻翩躚欲飛的蝴蝶,想要逃出這令人窒息緊張的審視追問。
可他的手腕卻被錢仲賀緊緊捏住,不給一絲逃跑機會,錢仲賀慢慢向他靠近,薄唇噴出的氣息打在談宴臉上,緩緩問道:「又為什麼會把我的照片隨身攜帶?ezio說你把這張照片還帶去了義大利,不是說我們已經分手了嗎?你這算什麼意思呢,嗯?」
談宴如鯁在喉,啞口無言,所有的解釋在這一刻都顯得蒼白無力,被錢仲賀當面拆穿所有的未宣之於口,那段以他的逃跑為結尾落幕的感情,卻被錢仲賀發現,他從來都沒有放下過。
那不告而別的離開算什麼,蹉跎五年的時光又算什麼?
算錢仲賀的一廂情願,還是自作自受,像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談宴已經無法直面錢仲賀,他很害怕從錢仲賀那雙銳氣藏鋒,卻依舊溫柔的眼眸中看到背叛和痛惡,痛恨他的狠心抽離,被當成小丑一般耍的團團轉,到頭來還和騙了他的人簽訂契約,妄想苟求三年情誼。
是他不遵守契約,私自動了真情——可這份真情卻不是一時起意,而是從始至終,蓄謀已久。
談宴的手心發涼,心臟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死死捏住,無法呼吸,一種極致的悶意貫穿全身,幾乎讓他驟然失神。
談宴極力勸說自己,人應該要感到知足,偷來的半年虛情已經足夠了,他不該奢求更多,不屬於他的溫柔遲早有要收走的那一天,他應該早就準備好了才對……
談宴有些脫力,如果不是錢仲賀攥著他的手腕,他一定支撐不到現在,他竭力控制著身體發抖,但從喉間蹦出來的話還是顫抖不止:「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可不可以……把照片還給我……」談宴的眼框發紅,咬緊牙關,顫抖道,「我保證……以後再也……」
短短一句話,卻被談宴分割成了數個不完整的音節,他竭力保持著最後的體面,可由此看來保持的卻並不完美,覆於臉上的面具岌岌可危下墜,像是要撕開最後一層遮羞布。
「再也不會……打擾你……」
談宴像是懸停在崖邊的將死鳥,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致他於死地,跌落萬丈懸崖,無處生還。只要錢仲賀的凌遲匕首懸起,他便永無翻身之力,淪為階下囚,等待死刑的宣判。
預料到的暴戾斥責並沒有出現,反而潔白的額頭傳來一道溫潤的觸感,談宴緊闔的雙眸劇烈顫動,不敢置信——
迎來的是錢仲賀的親吻。
錢仲賀放下一切想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