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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東涵側目。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楊舷竟然在感慨生命和時間這個永恆的話題。於是他也借著微乎其微的酒勁加入了他的感慨:「也是,看來我得抓緊時間準備出國的事了。」
「你不是還有一年嗎?這麼著急?」
「我不會等到高中畢業了才走,大概明年二月就出國,所以給我的時間也就半年多,這段時間我還要準備肖賽。」尹東涵又仰頭嚥了口酒,伴著入喉的輕微辛灼感,小聲嘆了聲:「還挺忙的。」
尹東涵說話時,楊舷一直在喝酒,晚風會自然地將尹東涵的聲音刮進他的耳朵。
酒精在他血液裡活躍起來,他也能感受到自己漸趨被一種甜膩的朦朧包裹。
「那也就是說,我們就剩兩個假期了,這兩個假期我再不把你拿下就沒機會了。」
「你說什麼?什麼機會?」
也許是尹東涵的聲音裡天生帶著股不容褻瀆的清冷自持,冷靜到可以化作匕首,劃破包裹楊舷的那層名為想入非非的軀殼。
楊舷還沒有醉到記不清楚自己說了什麼,他只感覺自己剛才說了半截話,就被酒精奪了舍,現在緊需鎮靜下來和酒精奪回身體。
「啊,沒有,剛才腦子不太清醒……我是說,要不這個假期你也跟我到爺爺家呆幾天吧,夏天的花全開了,我爺爺院子就是個莫奈花園,特別漂亮。」
尹東涵猝然一驚,他寧願楊舷繼續趁著酒勁胡言亂語。
那影片存在尹東涵的手機裡,像是已經引燃了導火索的炸彈一樣。只不過引信過長,在百米開外的地方。但火星正朝著炸彈奔來。尹東涵則是一個被固定在旁側的角色,被迫著將要在安全距離內目睹引爆的全過程。
明明可以保證身為局外人的他片甲不傷,但誰知隔岸觀火才是他最難忍的事。
況且他並非完全隔岸,因為楊舷還綁在那個火藥桶上。
尹東涵滯在那,手中的易拉罐被他捏的有些形變,鋁製罐身的吱嘎聲替他講出了焦灼。
他見楊舷眼底的雙頰蒙著一片緋紅,醉笑著看他。
十六歲的男生第一次體會到了酒精帶給他的快感,他不忍心讓他從雲端墜落,又跌入谷底。
「好啊,有機會我一定去。」尹東涵頂著難釋的重負,雲淡風輕地笑著答應。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的是,他們西裝革履,在高朋滿座的金色大廳共奏「春天」時,有一顆星辰永久消散在了還未觸及到春天的暮冬。散場後的音樂家望著平靜赤橙的海面,期盼著還未到來的明日,但有人永遠的留在了今天。
「爺爺喜歡海,所以爺爺也要變成海。」
……
天暗了,隨著地平線漸漸模糊的輪廓已經被漲起的潮水淹沒了大半。
遠處的跨海大橋亮了燈,絢麗的霓虹燈將海水也染的繽紛。天上的皎月被拍成了碎銀幾兩,隨性地散在海面上。
陸風更強了些。
楊舷背過身,用手肘撐著欄杆,三指捏著空了的易拉罐上半身,晃著空瓶,愜意地迎面吹著風。
微醺放大了他此情此景下的幸福感,皎皎月光照在他的前額、顴骨、鼻尖、下頜等突出的地方,更立體了。
「晚上的跨海大橋可好看了。」尹東涵怕微醺的楊舷直接對著風吹會感冒,想讓他轉個身背著點風:「反正也不著急回學校,我再帶你去橋上看看!」
楊舷像夢囈一般呢喃了聲,緩緩地轉過身,望了望遠處的大橋:「這地方看還挺不錯的,但還是比不上我家門口,我爺爺家門口。這全是燈光,太現代了,我家那兒就原汁原味的,還是峽灣平替……據說那最近被投資商看上了,要開發成景點,叫望魚山……」
楊舷頭暈暈的,站不太穩,雙手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