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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覺得虞洐該安定下來了,他之前愛玩,我都由著,是覺得孩子心性未定,若是強行壓制,怕效果適得其反,現在虞洐事業逐步走上正軌,當然就不能還活在過去那套老舊規則裡」
虞老爺子看上去並不在意他答不答話,已是自顧自地說起來。
「既然是新的人生階段,一切都要『新』的來,我想臻榆這麼善解人意,一定明白我這個老頭子的意思?」
聞言,白臻榆眸光黯淡了瞬,然而他現在實在沒有與虞老爺子玩謎語的耐心,也可能那為數不多的懦弱再次萌芽,讓他逃避著,妄圖一拖再拖
「我和您只談『現在的事』,事情沒解決前,眺望未來是不是太早了點?」
對面一下子變得極靜。
兩方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像是要比誰更沉不住氣。
說不清到底是誰先嘆了口氣。
「你這孩子」
似嘆非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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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一輩的人似乎都鍾愛這類帶有惋惜色彩的詞彙,配上嘆息的語氣,不僅將年長者對小輩們的關愛展露無遺,有把自身的位置一下子擺高,反覆他嘆息的這一切都早預料到過,自己無所不能。
可說到底也不過是一種毫無意義的洋洋自得,高高在上的委婉表達。
說教意味甚濃,卻半點含義也未有,特別是此刻,虛情假意的。
白臻榆從來不喜歡。
他現在的處境是虞老爺子一手造成的,對方自然不會為他哀嘆,最多不過是覺得他死不知悔改,硬要給點顏色瞧瞧才會退縮。
想必是早就心煩,他為何要這樣麻煩,這樣難解決。
白臻榆揣測著虞老爺子的心理,話語擁堵在喉間,在妄圖傾瀉而出的那刻被阻得徹底——
「你難道不知道這是虞洐的意思?」
虞洐的意思?
「虞洐畢竟是這個專案的負責人,他能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麼?而我,身為他爺爺,怎麼也不可能違揹他想法行事」,虞老爺子似乎嘆了口氣,「你也該明白,白家在整件事上並不無辜,本就是始作俑者,虞洐耗費了那麼多心血精力,好不容易看著專案要走上正軌,被臨門一腳插得進退不能,多少會有點火氣不是?」
「白氏不無辜,你也不必委屈。再者,虞洐也可能覺得無所謂吧,你也明白他從來是這個性」
真相如何當然重要,可要借著這把刀汙衊誰又誤傷誰,也重要。
因為他是太微不足道的一個人,所以就算牽扯進來也沒關係,更何況有那麼點「因果」在,稍受波及也再正常不過——
這都是虞洐的意思
可能不是,但或多或少一定有著虞洐的默許
默許
掌心捂住眼睛,長長的輸液管因此繃緊,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管中的液體微微晃動,動靜好似鼓泡的巖漿。
手背劃拉出一道不淺的血痕,然而白臻榆此刻無暇顧及,他狠狠地揉了揉眼睛,知道眼尾都發紅才放輕力道,卻仍像是無知無覺般,針尖在薄薄的皮肉下移位,血珠一滴一滴冒出來又順著白皙的指骨淌下,與某種鹹濕的液體莫名重合。
虞老爺子聲音還在繼續:「你這孩子也不傻,早就該明白才對之前若是如此,不是體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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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面?
又是體面
可他翻來覆去地想,仍沒想清楚,到底是哪裡不體面。
他未聲嘶力竭地哭嚎,沒狼狽地跪坐在地搖尾乞憐,更沒有把原則底線一再推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