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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看起來吹過,發梢蓬鬆,髮根還一縷縷的。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掃過吉他的弦,聽著音,辨認著跑調與否,時不時擰緊或者調松旋鈕,大功告成的時候快樂地舒出一口氣。
我坐在他身邊:「我還以為你把你工作室所有樂器都給我了,原來還有漏網之魚啊。」
洹載笑,琴身轉半圈,模樣就展示在我面前:「給你的都是很好的樂器,山葉,芬達,不滿意啊 ?行,回頭我訂個施坦威放在家裡,你隨便彈。」
我接過吉他端詳:「不是全封閉按鈕,容易跑音;深色漆,大機率是為了掩蓋面板的瑕疵;指板、面板、側板、背板,看起來都是最基礎的桃花心木,薄;弦與弦之間距離不太均勻,弦和指板之間有點距離,不太好按;做工……談不上,也就是沒散架吧。像是初學者的琴。」
「aanda把你教得很好。」洹載接過琴,垂著眼睫,摸著琴身,陷入沉思,「這是我最早學音樂的琴。十歲時候,生日禮物,應該不超過200塊。」
「那它認識你比我早。」
「嗯。最早用它上課,考上音樂學院。演出賺錢的時候,人家都會準備好樂器,我彈久了好樂器,也會嫌棄它,攢錢買好的,大幾千,上萬的,就把它放在角落裡吃灰。生活困難的時候,再把好琴賣了,就有錢吃飯,家裡有它能彈,就不算窮途末路。有錢了,再繼續買好琴……給你的那些,都是這樣斷斷續續收集到的。說起來也挺奇怪的,我從來沒想過要怎麼保養它,我給其他琴買好弦,剩下來的邊角料,才會對這個修修補補。現在一聽,居然其實也沒那麼差。」
「人家都說,初學者才挑三揀四,精英有資格挑三揀四,大師從不挑三揀四。你已經練出來啦,洹載。」
「是啊,仔細想想這些年,音樂給我的東西,太多了。」洹載輕輕撥弄起琴絃,漏出一列音,「只要你進入,就能永遠獲得快樂的世界,不需要任何外界的東西。如果你感到孤單,也可以用音樂發出訊號,能夠識別的人也會聞訊而來,聚集在一起。想一想,還是很神奇。」
洹載說這,手指撥弄起來。旋律緩緩流淌,是《卡農》。
這也是我最早學會的鋼琴曲。
「什麼時候聽都會覺得心情很平靜,並且什麼版本都好聽,不愧是經典。」我說。
「是啊,不管學什麼樂器,都會碰到的曲子。也是學成之後成就感很高的曲子。」洹載說著,攏住琴絃,音樂戛然而止,微微側頭問我,「想聽什麼?」
別人聽歌還得掏錢,我挑什麼挑。
於是我說:「什麼都行,看你。」
「你也太慣著我了。」洹載笑起來。
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我突然明白了,過去做的事情有多離譜。
他一直都向我展現他的世界,邀請我進入,從來如此,是我自己……
「倒是,讓我突然想起來一首歌。」洹載感慨著,撥弄琴絃,語氣不疾不徐,「田敘說我,寫歌沒感情。我問他感情是什麼,他給我推了這首歌。說,如果有一天我能理解這首歌詞,我應該能寫出真正好的東西。雖然我教你,寫歌詞需要感情,但我懂了,才有《許願》那張專輯。」
「什麼歌?」我好奇起來。
「《特別的人》。」
洹載撥著琴絃,我聽著,才慢慢明白是哪句話。
「……若只有一天,愛一個人,讓那時間每一刻在倒退,生命中有萬事的可能。」停了半拍,洹載才繼續唱,「你就是我要遇見的,特別的人。」
內心有親吻他的衝動,但是我忍著,調戲他:「誒,你這麼熟練,勾搭幾個人上床過了?」
洹載笑著眨眨眼:「為什麼會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