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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的是他自己,怕許添寶真因此死了,他會愧疚。
去目的地時,許添誼一閃而過是去料理後事的念頭,想完又覺得自己邪惡。
趴在擔架上被運上車,急救員給他綁上各種測量儀器,許添寶這才懊悔自己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
許添誼在他身旁入座,許添寶思量了下,咬牙切齒地威脅道:「不許告訴別人。」他自作聰明壓低聲音說,「你不想讓自己的老闆知道秘書是個同性戀吧?」
本性難移。
許添誼最後的那點惻隱之心,因為這句話徹底亡佚。他沒什麼表情地看了許添寶一眼:「到底誰快要死了?」
許添寶找對人。巨嬰長大,他連看病什麼流程都不清楚。幸好另一個自立自強慣了,上下樓辦手續。
醫生診斷許添寶的脊椎沒問題,只是因為昨天晚上身體維持了一個什麼奇怪的姿勢太久,壓迫到了神經。
內傷沒有,外傷嚴重。
隨後護士開始給他上藥。
誰都心知肚明這是什麼意思。
等待時,許添誼站在醫院的走廊,看牆上幾十年如一日但漸漸斑駁的長頸鹿壁畫。這是他們小時候常來的地段醫院。因為看病太花錢,身體也比較強壯,他來的很少。
許添寶倒是每次都很嬌貴,一有風吹草動就會被于敏忙不迭送過來。看好病,他會在對面馬路的書報亭買一本有玩具的雜誌回家。
那時候許添誼發現這件事,心裡很羨慕,希望自己也生病。終於趕上一波細菌感染,兩個小孩一同病倒,發燒到四十度,偃旗息鼓。
請病假曠了學校,然後用半天在醫院吊完水,于敏帶他們回家。
路過書報亭,許添寶說:「媽媽!米老鼠!」
書報亭好像城堡,花花綠綠的雜誌撐滿漏風的門面,新的疊在舊的上面,玻璃後的封面模特天長地久,像被抹去五官的混沌。最新的報紙在臺子上,日期一致,隱隱約約可以聞到油墨香。本月的雜誌琳琅羅列在下面那排,喜人的新奇玩具緊緊綁在封面上。
遇到小熟客,書報亭的老闆站起來:「喲,你又來啦!」
于敏嗔怪說他又要,上次的放哪了都不知道,但還是很快付了錢。
因為還沒退燒,許添誼的臉有點紅,暈暈的。他站在後面看著,沒說話,看許添寶墊腳拿好雜誌,然後就一起乘車回家了。
那種氛圍讓他覺得不可為。
而有些記憶一生都無法忘卻,也沒辦法原諒。
他又想到剛推開酒店房門,許添寶塗在大床上,頭髮凌亂、十分狼狽的樣子。當時心裡沒什麼幸災樂禍,也不憤怒或驚訝,只平靜剩下一個念頭——
媽媽最珍惜滿意的作品被毀了啊。
于敏從入口那頭慢慢走過來。她的腰前段時間很不好,拖了些時間才看了醫生,現在正在接受每週三次的理療。
她經過走廊時,發現一個人站在那發愣,驚訝地頓住腳。
「許添誼?」于敏的第一反應是試探喊。
她細細打量著,許添誼穿著襯衫,像臨時從工作脫身出來。因為剛剛想到過這個許久未聯絡的兒子,她滿意想,秘書就該是這個體面樣子。她又小心翼翼關切問:「你怎麼了?生病了?」
偽善的一面刨出來,因為究竟不是窮兇極惡的人,因為他們是母子。
許添誼應聲扭頭,錯愕地叫了聲:「……媽。」
後面的門復開啟,護士喊他:「藥塗好了,你過來扶一下吧。」
于敏跟著探頭看去。
許添寶還是那個樣子,倒黴在痛覺倒是先行恢復了一點,後頭鑽心剜骨。這下太累,手也沒什麼力氣了,撐不起來,看上去像擱淺的魚,狀態不能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