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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十幾秒,懷裡人的沒了頑抗的跡象,賀之昭小心鬆開軟的唇,重新用掌心捂好許添誼的口鼻,幾乎是哄道:「慢慢來,會沒事的。」
下半張臉都被遮著,許添誼只用眼睛盯著賀之昭,呼吸跟著指令節奏放緩。
過幾分鐘,四肢漸漸恢復知覺,他將對方捂著的手推開。
誰也沒有說話。
腎上腺素飆升,賀之昭心跳極快,心中又充斥著他難以成功解讀的複雜情緒。一看到許添誼的眼睛,讓他明知失禮也想繼續吻上去。他開口說:「抱歉,我……」
「我不明白。」許添誼卻打斷了,自顧自地問,「……你能好心告訴我,我哪裡做的不對嗎?」
經歷過強烈的情感波動,他無比疲倦,頭很暈,想吐,但還是要說完。他再裝不出什麼都好像忘了的,強自的豁達和自以為是的報復。
「你早忘了吧?你去加拿大,我叮囑你一定打電話給我,你也答應了,我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查未接電話。怎麼都沒有。」
如今再將以前的事情翻出來講,許添誼發現自己小時候的行為可笑得令人心疼。
「現在看來你打電話了,只是不是打給我的。」
他本想邊說邊笑一笑顯得從容些。最後沒忍住,哭了。
「每次有好吃的、喜歡的玩意,我自己不剩下也想全部給你,別人說你一句我要頂十句,替你打架出頭,從來沒有猶豫過。和你形影不離那麼多年,一直不讓你接觸許添寶。後來他一出現,你就真的立刻……」
他這輩子都忘不掉那次渾渾噩噩發燒,火急火燎走到廚房,看到剛回家的許添寶黏著賀之昭,嫌棄地瞥了眼他,就墊腳開始說悄悄話,賀之昭聽完就笑了。隨後無論怎麼質問,兩個人都默契地說:「沒什麼。」
「從小所有人都只喜歡他,不喜歡我。」許添誼說,「你也不能例外。」
「那時候每次看你放學帶著牽著許添寶,他去你家玩,你還給他講數學題,給他吃好吃的,聽到他回來炫耀,我都恨不得把你掐死。我對你那麼好,你反過來和他一起欺負我。你能告訴我,我究竟是哪裡做得不對,特別討人厭嗎?」
這輩子經歷太多類似的事情,被杜琛宇說過度通氣的樣子很醜很嚇人,親眼目睹楊曉棟和其他人親暱百倍走在一起,都難過,但沒哭。
因為從那時起,被排斥、被後置、被無視就已然成為他一輩子親密關係的底色。
可是再怎麼介意憤恨,一想到賀之昭也曾散發善意,一切事情總是以他主意為準,背過他跑著去醫務室,甚至親過他說喜歡他。所以恨不徹底,討厭也沒法完全討厭起來,念念不忘,青春期還要翻出來翻來覆去作幻想的物件。
這次再見面,也什麼都想著他,低血糖就抱著下樓,連出差都惦記給他買很多禮物,神經一樣說很多話,對許添誼來說已經太多。
太——豐——盛——了——
於是又情不自禁感動喜歡得難以復加,像被肉骨頭砸中的流浪狗,要小心把東西叼到角落藏好,捨不得吃,只時不時摸出來看看,既不相信是單獨送給自己的,也不相信之後還會有。
接著許添寶又出現,結論原來他又是不知後幾位。
為什麼又這樣?
眼淚砸下來,像一片雨降落賀之昭的心頭。
他大腦一片空白,像怕丟掉一樣緊緊抱住許添誼曲起的腿,腦袋貼上去,艱難地低聲說:「我給你打電話了。」
等在加拿大的生活趨於穩定,失語的症狀得到改善後,賀之昭開始著手想要給許添誼打電話。
然而那年代身邊都是帶著淘金思維來打工的中國人,又或是東南亞裔,根本沒人有昂貴的手機。唯一的通訊裝置是擺在餐廳收銀臺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