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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當太陽落山後城市是怎樣淪陷在一片泛藍的紫色中,夢幻般殘破的街景,被夜空染色的古老牆壁,流竄在空氣中的肉湯的味道……我信步而走,來到訃告上刊登的地址‐‐一棟街邊的老舊建築。當我仰起頭觀察這棟修復到一半闃無一人的建築時,埃裡克從街道的另一側走來。
&ldo;當我是個孩子的時候,我的兄長就住在這裡,他在這裡求學,很幸運,腿腳不便的他沒能上戰場。&rdo;
我轉頭看向他,他仰著頭,年輕的面龐上浮現蒼老的懷念,有那麼一刻,在那溫柔的雙眸中,我竟看到了羅伯特。
抽出腰間的槍,我將槍口對準了他,&ldo;我來是做這個的。&rdo;
&ldo;我知道,老闆,我知道。&rdo;他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我身上,&ldo;可沒有我的指引,你找不到我。&rdo;
&ldo;這麼有自信?&rdo;
&ldo;不是對我自己,而是羅伯特,畢竟他傳授給我了他的一切。&rdo;埃裡克垂下眼眸,和煦地微笑起來,這種神情我幾乎從未在他過去那張冷峻的臉上見過,他向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隨他進入建築後的一處花園。
花園人跡罕至,雜草叢生。盡頭的圍牆上爬滿了枯萎的青苔。夜色下,靜謐蔓延,月光如流水傾瀉在我們身上。
&ldo;很多時候,幾乎是每週,我都去去他那裡。起初是為了監視他,我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行動,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事無巨細地記錄下,報告給赫克謝爾先生,就像我對你和南希˙略薩所做的那樣。&rdo;埃裡克從風衣口袋裡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自顧自地點燃,下巴上的鬍渣讓他此時的回憶平添深情。
我默默地走在他身邊。
&ldo;可有一天,當我正躲在一棵雲杉後看他驅趕那些不聽話的獾時,他突然說&lso;獾會咬人的,你要注意,能爬樹的話最好待在樹上。&rso;我手中的筆記本和望遠鏡就那樣掉在了地上。&rdo;埃裡克幸福地笑了笑,&ldo;也是,他是……多麼好的人。在觀察你們三個人的時候,我對他的仰慕就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你‐‐老闆,其實你算不上一個間諜,你只是把情報工作當成遊戲,忘卻你自己的遊戲,至於忠心,更談不上,你對美國幾乎沒有感情,對人類也沒有。南希˙略薩,那個女人把情報工作看作一項功利性的事業,就和赫克謝爾先生一樣,他們倆是一類人,至少略薩接受赫克謝爾先生踩著屍體往上爬的權勢之心。可羅伯特不一樣,他視情報工作為一項神聖的、有價值的、值得為之獻身的事業。他有理想,有美好的遠景,可當多年前我還是個孩子在戰爭時期的德勒斯登仰望天空許願和平卻迎來轟炸機時,我就知道,理想是可怕的,是會帶來滅頂之災的。&rdo;
&ldo;但你仍舊接受了他的理想。&rdo;我說。
&ldo;是啊,老闆,你沒見到過轟炸,那炸彈跟雨一樣密集地從天上落下來,避無可避,那時我才十歲左右,被我的哥哥曼努拉著四處尋找掩體。我們像無頭蒼蠅一般亂竄,身邊都是爆炸聲、倒塌聲,慘叫聲……地獄也不過如此。我記得是一堵牆,就那樣成塊地倒了下來,壓在了曼努身上,他在最後一刻推開了我,我甚至都沒能來得及去拉一把他就被一位逃跑的先生攔腰抱起帶到了最近的地下掩體。&rdo;
埃裡克笑著搖了搖頭,眼角泛著光,&ldo;你以為我會掙扎嗎?像電影和小說裡演繹的那樣,要哭著回去找哥哥嗎?不,我躲在掩體裡,躲在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