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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掉燈繩後,薛山久久沒有入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身邊的人翻了個身,似在自言自語。
「哥,我玩不了的,你就幫我,把我那份也一起玩了吧。」
後來,薛海小學畢業後沒有再繼續念書,待在家裡幫忙農活、家務。十五歲的時候,跟著鄰村一個做木工的師傅學了兩年手藝,可以接一些簡單的活在家裡完成,雖然收入微薄,但也算是一點幫襯,減輕了父母身上一定擔子。
薛山念書成績一般,但基本的知識儲備還是有的,每次回家來,即使他再不喜歡學習,也會耐著性子教薛海認一些字,還有算術。教完以後,又問薛海想玩什麼,他去幫他做。
薛海說想去池塘捉魚,薛山第二天拉著方青野就去了,結果被魚塘主人逮住,摁在水裡懲罰,還告到了父母這裡,最後賠了人家一筆錢才了事。
薛海說前幾天看見家門口那棵樹上有鳥窩,他想上樹看看剛孵出來的小鳥長什麼樣。薛山第二天一大早叫醒他,把他背到院子裡,讓他看著自己爬樹,結果沒踩穩,半途摔下來,砸壞了母親擱在邊上的洗菜盆,被母親追趕著教訓了一通。
高中畢業後,成績不好,沒有念大學的希望,加上家裡經濟條件差,薛山打算和方青野一起出去外地打工。
父母雖然不同意他跑那麼遠,但想到這樣也能為家裡掙一份錢,應允了。
臨走前的一晚,兩兄弟跟以前一樣,睡在同一張床上聊天。
薛山問:「阿海,如果你的腿是好的,讓你選一個你最想一輩子都做的職業,你想選什麼?」
薛海說:「軍人,我想當一名軍人,可以保衛祖國,保護爸媽,保護大哥。」
那時候全國大範圍徵兵,街頭村尾的牆上,到處噴著紅漆大字—— 一人當兵,全家光榮。
薛海說:「我也想給爸媽掙點面子,不想他們出去被人笑話生了一個瘸子兒子,不想一輩子被人說我要靠父母和大哥,我也想成為你們的依靠。」
從小到大,被父母數次教訓打罵,跟人打架被打得鼻青臉腫,都沒有流過一滴淚的薛山,那一夜,在那間狹小幽暗的房間裡,流下了十八年來的第一滴淚。
第二天,方青野一個人背著行囊離開。
來年冬天,薛山得到入伍後的第一次返鄉機會,他特意穿著軍裝回家,給在家門口等他的薛海看。
那天,薛海臉上的笑容,他一直都記得。因為從那之後,一直到彤彤出生,他再也沒在薛海臉上見過同樣的笑容。
一包煙抽盡,薛山踩滅菸頭,抬頭望了眼無垠的夜空,忽然感到一絲命運的悲涼。
但在下一秒,眼前浮過陳逸的模樣時,這絲悲涼又悄然而逝了。
一夜風平浪靜,陳逸睡了個不大安穩的覺醒來,屋外艷陽高照。
鬧鈴沒響,她起遲了。
快速洗漱好出門,來不及買早飯,她匆匆趕到美|沙酮門診,搭檔同事正一臉不耐煩等在診室門口——雙人雙鎖管理機制就是這樣,必須要同時兩把鑰匙才能進門。
一個不太美好的早晨開端,似乎註定了今天一切都不是特別順遂。
上午來了位病人家屬,在門診大吵大鬧,保安見是女同志,不好動手攆走,這婦女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扯著嗓子吼:你們醫生都是騙子!都是騙人的!什麼美|沙酮戒毒,我兒子喝了大半年這個東西,還不是一點用都沒有,照常偷偷出去買白|粉吸!都是騙人的,一點用都沒有!
這樣的情況也時有發生,往往工作人員跟家屬反覆解釋多次,表明美|沙酮只是替代作用,並不能立刻戒毒,需要慢慢逐步減量,最後把美|沙酮成癮也漸漸戒掉,才算成功,但家屬還是會哭著鬧著上門來討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