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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歲的薄矜初沒參加過一次喪事,十七歲的梁遠朝父母雙亡。
她以為的梁遠朝是個身後有城,出征無畏的肆意少年。從沒想過少年站在萬丈崖邊。
那天下午剛好是運動會的頒獎儀式。頒獎儀式在操場舉行,熱火朝天,逃了不少人。
薄矜初也逃了。
舒心難得一天從麻將桌上下來的早。
薄矜初也沒想到舒心四點就回來了。推門而入的時候,兩人心生疑慮。
「媽」
舒心看了眼牆上的圓盤鍾,分針剛好指向12,下午四點整。
「又那麼早放學了?」
「嗯今天下午運動會頒獎,頒完就放了。」
「奧。」
「薄矜初。」
她呼吸凝滯,「嗯?」
「過來幫忙。」
唔萬幸。
薄矜初扔下書包,跟著進了廚房。舒心把一捆芹菜遞給她,「擇一下,洗乾淨。」
那個時候后街人家裡的水龍頭流的還是井水,像梁遠朝家才是自來水。
雙手接過冰涼的井水,薄矜初問:「媽,你今天沒搓麻將嗎?」
「去了,贏了一點就回來了。」
「媽,你在燒什麼,好香啊。」
「我在熬豬油,這兩天菜燒的多,前幾天剛熬了一大碗,昨天又燒完了。今天早上去菜場的時候又買了一點肥肉回來。」
舒心把肥豬肉切成一小塊,等鍋熱了把肥肉扔進去熬,油鍋裡滋滋滋,那種特有的香味令人慾罷不能。
「喲,熬豬油呢!」門外的迎春嬸用方言大喊了一聲。
舒心應她,「是咯,迎春嬸今天那麼早下班啦!」
「是嘞,我去買菜咯,再會!」迎春嬸擰著車鈴挨家挨戶打招呼。
豬油熬的差不多了,舒心讓薄矜初把豬油倒在罐子裡,豬油渣盛在小碗裡。
「媽!弄好了!我出去下!」
舒心在屋後洗東西。
「你又跑哪去?油盛好了嗎?」
「好了!」薄矜初一邊喊著回應,一邊往大門跑。
「煤氣灶關了嗎?」
「關了!煤氣也關了。」
薄矜初朝巷口跑去,三步一回頭,時不時低頭看看懷裡的東西,她媽暫時應該還沒發現。
她跑了一路,哼哧哼哧爬上六樓,敲門沒人開,等了幾分鐘再次敲門,屋裡依然沒動靜。
梁遠朝可能不在家,薄矜初抱著東西坐在臺階上等。
彼時前街的籃球場,傅欽一行人正在打球,結束後他招呼兩人一起去家裡吃飯。
周恆扯起衣服下擺抹了把臉上的汗,「我就不去了,中午把店關了得趁他們回來前開開。」
「那阿遠去吧。」
「我要回去洗澡。」
「洗完再過來。」
「太累了。」說罷,騎上山地車走了。
傅欽:「誒誒誒!」
少年的影子越來越小,小到跟遠處橙紅的夕陽那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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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遠朝走到樓梯口發現他家門口坐了個人。
少女側身,一手撐在地上,另一隻手去逗地上的螞蟻。
一束夕陽剛好落在女孩身上,將她小小的身影籠住,此幀畫面被定格,安靜又柔和。
梁遠朝盯著看了片刻,螞蟻從臺階上爬下去,薄矜初的視線跟著那個小黑點一起移動,慢慢往下一雙黑色的球鞋映入眼簾。
薄矜初倏地抬頭。
「你回來啦!」她驚喜的叫,等了那麼久終於回來了。
少女眉眼帶笑,生動的不像話。
梁遠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