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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切落入越來越壞的漩渦裡,我們拼命掙扎卻還是瀕臨溺亡。掙扎到底是垂死的不甘還是博取希冀的機緣?
楊玉絮伸出手,一整朵白色的花朵斷在她的掌心,就像一場有預兆的雪。
種種勢力預設這一場爛漫誕生,看似純白的表面下是無比坦誠的野心。
那花何嘗不是她的命運?她抬頭看向那座朦朧的雪山,它遮掩在霧氣中,世人明明知道山無情卻又偏說有情。
山有情因雪白頭,水無情拋卻繁花。
衣裙沾了水沉重無比,就像一股力量,要拖她永生永世墜入地下。她不甘心,她要逃,逃出這些枷鎖,逃往世人的桃花源,和所愛之人相守。
那棵枇杷樹還未開花,她還不曾見過滿樹繁花模樣呢!她艱難地站起身,用力撕開衣裙,布料參差不齊卻像生出的羽翼。
弱小抗擊鋪卷而來的風雲,雖說以卵擊石但也是十足的勇氣。
她的心插翅飛往心愛之人身邊,神女原無心,可世間從始至終無情者可謂鳳毛麟角,心嚮往之,情之所起。
人人皆有情,只是所託者出現時分早晚。
情分善惡,純善者為天下獻出一切,極惡者為執念所傷毀天滅地。
她奮力奔跑著,泥土沾染裙邊,腳上鮮血淋漓。
她彷彿聽見了遠處的呼喚,風在耳邊呼呼吹過,是自由是解脫。
拋下那些愚昧荒謬,流言都融化在紛紛揚揚的花雨中,她手握木簪,長髮搖曳。
可有人抓住了她的腳踝,她狼狽跌倒在地。
她驚恐地回頭,卻被捂住了眼睛。她只能聽見那惡魔般的聲音響起,擊碎她陡然生起的自由之心。
“你逃不掉的,楊玉絮!”她被他死死抓住,她極力反抗卻還是捏住脖子。
“我一直記得,你的眼睛很漂亮!”許安楠迷戀地摸上她的眼睛,“你阿媽的眼睛不及你一分……”
“你終於承認了!為什麼要殺了她啊!”她在痛苦中發出斷斷續續地質問,鮮血順著眼眶落入無盡的空洞。
芙蓉褪成慘白,許安楠捧著那雙寶石,鮮血從指間滴落。
畫面碎裂,雪山轟然坍塌。她昏倒在地,碎裂的衣裙像是被割去雙翅的籠中鳥。
鮮血是擊碎自由的匕首,她的氣息也消散在雪裡了。
這是結局的一種麼,她陷入了一片寂靜,她卻還想伸手,觸碰那個心心念唸的聲音。
忽的風吹拂,是春風吹動柳絮,她抓住了一片飄揚的柔軟的“雪”團,就想著留住春。
她沒有留住春,春將她永恆留駐。
她被綁在炙熱的木架上,刺目的陽光細密紮在她的身上,把疼痛縫進她流動的血液裡,跟隨她跳動呼吸。
她卻能看見了,她看見了好幾雙眼睛。
一個婦人帶著怨毒的眼神看向她,她重複著一句話,她辨認太多遍,終於明白這句話是什麼。
“怪物,去死吧!”
有一個男子走到她的身邊,接近病態地吸吮她的氣息。
“聖女殿下,瞧見那個婦人了是嗎?她可是您的生母呢,可她卻如此厭恨你的存在,她的一輩子都是因為你毀掉了,她巴不得你馬上消失呢!”
她應該記得這張臉還是忘記這雙眼,她偏過頭避開他的觸碰。
許安楠討厭獵物反抗,可她的反抗卻讓他更想觸碰她,她的眼睛總是這樣霧濛濛的看不清,他喜歡這樣的模糊感。現在美麗的眼睛在他的掌心緩緩冰冷,他的心卻越跳越快。
太陽緩緩升起,她卻走進無盡的昏暗。
血液滴落在地上,可疼痛積累到失去感覺,一道道血痕讓她就像破碎的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