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復一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她說『巧娣,不要害怕,就當爸爸和姆媽一直陪在你身邊。』」
盼盼聽到這裡,忍不住掩面大哭起來。
曾經那麼想要拋下的一切,那麼想要離開的讓人窒息的家園,然而當離別真的來臨後,她又頓時覺得難捨難分,恨不得衝出航站樓,沖重回家去。
可是她做不到。
她已經把所有的一切,她未來的人生都押在了大洋對岸的那片土地上。
————
山田的家位於東京的郊區,在中國的時候山田曾經帶了一份東京地圖來,手指指著他住的地方——一個位於地圖北面的犄角旮旯。再出去的話,就是別的縣市了。
盼盼按照上海地圖的方位換算了一下,這裡相當於上海市郊嘉定區。
嘉定是有田的,她以前學農的時候就是去嘉定的馬陸種菜。就是不知道東京的嘉定偏僻成什麼樣子,不會推開窗戶也能看到農田吧?
結果山田的家對準的不是農田,而是一條長長的上坡道。道路的盡頭是一個地鐵的出入口。盼盼從來沒有坐過地鐵,這時候上海的地鐵還在規劃中。雙鳳去北京出差的時候倒是坐過一回,當時正好是夏天,地鐵裡沒有空調只有搖頭扇。雙鳳說那下面的味道簡直是一言難盡,此生都不想坐第二次。
山田家的房子和楊家一樣都是上下兩層,但面積卻小得多,感覺??x?像是被壓縮過了似得,讓人有種莫名的壓抑感。
即便是在充滿陽光的午後,從玄關到大廳這裡也都是黑糊糊的,大白天也必須開燈。不過還算乾淨,兩個人住的話也算剛好。
山田把行禮搬進房子,說這段時間他不在,一定是哪位姐姐過來幫忙打掃了。盼盼愣了一下,問姐姐有大門的鑰匙麼?山田說大姐和三姐都有,她們偶爾會過來幫忙做家務。
盼盼不說話,看著前塵不染的地板心底想著亞非說的沒錯,從今天起她等於有四個婆婆了。
「你不要害怕,也不要緊張,我們就這樣好好過日子吧。」
山田轉過身,拉住盼盼的手,語調平緩地說。
他的手掌不是特別大,因為常年勞作的關係手背上有明顯的皺紋,但是乾燥溫暖的掌心還是傳達出了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量。盼盼反握住他的手,低下頭,眼眶發紅。
怕也沒辦法了。她自己說過的,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哪怕跪著也要走完。
幾天後,在山田家附近的一家飯店裡盼盼和他的日本丈夫又舉行了一次婚禮,按照日本人的說法叫做「披露宴」。盼盼穿著和服坐在金色屏風的前頭,幾個小時下來臉都笑僵了。她不知道那些人在說些什麼,也不知道怎麼他們吃著吃著就開始唱歌跳舞了,只曉得人家對她鞠躬,她也鞠躬。人家跟她笑,她也回以笑容。
這讓盼盼不由得想到了和沈慶生結婚那天在酒店裡她也是這副模樣,一直笑一直笑,因為害怕脫妝所以什麼都不敢吃,水都不敢多喝。一直到最後一批客人都走光了,才撿著點主桌上剩下來的點心和湯水稍微墊吧了些。
經過今天這一遭盼盼曉得了,原來日本新娘子和中國的新娘子也差不多,結婚那天就是肚餓子和傻笑。
和服的帶子勒得盼盼有些喘不過氣,甚至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感覺自己被套在一個大布口袋裡。這衣服是山田最小的姐姐昨天送來的,今天也是她幫忙給她穿上。
說是最小的姐姐也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婦人了,跟盼盼姆媽差不多年紀。老人家的背比山田一男駝得更厲害些,是個很瘦小的婦人。她一手拉著盼盼的手,一手捏著塊棉手帕,一見她就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盼盼只能跳躍地聽懂幾個單詞,諸如「年輕」「照顧」「拜託」等等。說到後來她不住地落淚哽咽,肩膀小幅度抽動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