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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默默站了良久,哀悼著生命的流逝,也哀悼著自己死去的希望。
「走吧,」殷朔年攬過談逸冉的肩膀,沉聲說,「我們給他把後事辦了。」
下午,他們花了將近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徒手在山谷的某處樹林裡挖了一個淺坑。
魚
石堆被殷朔年從裡面推倒,他們託著白骨身下殘存的芭蕉葉,合力將死者的身體抬出山洞,一路抬到樹林裡。
已經白骨化的身體輕得可怕,兩人合力將他放在坑中,他已經快要散架了。
談逸冉在山谷裡摘了一朵鮮花,放在這位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胸前。他看著白骨靜靜躺在土坑裡,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和殷朔年最壞的結局。
兩人沉默著將這具枯骨埋了,談逸冉用竹筐填土,殷朔年則找來一根將近一米長的樹枝,插在墳堆上。
「也不知道你是哪國人,」談逸冉喃喃道,「反正……只能按照我們的習俗給你辦了。」
做完這一切,他走到河邊,擦乾淨沾滿泥土的雙手,回身看了一眼殷朔年。
高大的樹林間,殷朔年垂手站在不遠處的山坡上,低頭看著這一方小小的墳堆。
他靜靜地站了很久,樹影落在他身上搖曳,如同一場傾盆的暴雨,落在他背上。
沒來由地,談逸冉忽然想起殷朔年父親的葬禮那天的情形。
殷父的葬禮在老家的殯儀館舉行。
天上下著大雨,殷朔年捧著骨灰盒,身後跟著一眾親戚,在雨中緩緩走進陵園。
談逸冉站在不遠處,獨自撐著傘,靜靜看著殷朔年走到林立的墓碑之間,躬身將骨灰盒放進去。
那時,殷朔年不願意他跟在自己身邊,也不願意有誰幫他撐傘,似乎那一場大雨,是父親與他最後的一次告別。
那時候談逸冉並不能明白,失去親人是怎樣的感受。他遠遠地看著,只覺得殷朔年的背影看上去非常孤獨。
作為他的戀人,談逸冉很少會以這樣的視角看殷朔年,很快,葬禮結束後,殷朔年又回到他身邊,收斂起難以察覺的孤獨感。
但正是自那之後,殷朔年似乎開始離不開談逸冉了。
從前兩人相處,談逸冉並不覺得殷朔年有多麼的黏人,他只不過總是默默在他身邊站著,像談逸冉的影子,形影不離。
但漸漸地,殷朔年變得很依賴他。
這件事後不久,談逸冉被朋友邀請一起去游泳,他想鍛鍊一下身體,但殷朔年剛經歷了喪父之痛,他不敢離開殷朔年太久。
殷朔年看上去與從前沒什麼兩樣,他再三表明自己不需要談逸冉陪著,談逸冉漸漸地才放下心來,於是答應了朋友的邀請。
殷朔年起初並沒有什麼表示,但某個週末的晚上,他卻忽然遞給談逸冉一張校外游泳館的月卡。
談逸冉問他這是要做什麼,他說:「陪你游泳。」
談逸冉並不明白他的意思,學校的游泳館是免費的,為什麼要去校外辦?
他以為殷朔年也想學,於是欣然答應,問他要不要陪自己一起去,和其他朋友一起游泳。
殷朔年沉默了許久,似乎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話。
「你……」他坐在沙發上,不安地捏著手指,「能不能不去找他們,我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那時,他那張英俊得有些冷漠的臉上出現了一種極其卑微的神色,深邃的眼睛直直看著談逸冉,似乎在懇求著什麼。
談逸冉那時並不懂他話裡的含義,現在想起來,只覺得感到渾身都緊繃起來,喘不過氣。
游泳的邀請也好,面對他外出拍雜誌也好,殷朔年眼中的失落,分明充斥著強烈的孤獨感。
他這樣忽視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