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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西嫁給成軍之前,我一直以為母親不喜歡我,只因我是女孩。
但是看著她嫁入後,母親表現出從未有過的開心,每天洋溢著舒心的笑容,噓寒問暖,心疼她做家務,耐心的為她介紹親戚中複雜的關係,告訴她年節時如何給長輩們送禮,即使外出和嬸子們閒話家常的時候,也總是三句話不離梁西。誇她懂事,貼心,多希望她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好在現在也不賴,媳婦也是自家人。
我才發現,母親疏離我,不是因為別的,只是發自內心的討厭我。
記得那晚老太太離開時,已是滿臉笑意。不僅拍著胸脯保證,給梁西備份上的了檯面的嫁妝,不讓夫家為難,還再三躬身感謝父親願意幫梁東介紹合適的女孩。母親呢,也是樂的合不攏嘴,拉著梁西的手捨不得鬆開,只是偶爾看向我的眼神裡,仍是壓抑不住的怨恨和不滿。
我叫了車,原本打算和老太太一家同回鎮上,在賓館裡湊合住兩晚,畢竟家中早已沒有我的房間。可父親攔著不讓,說左鄰右舍都看見我回來了,如果還去外面睡,倒是顯得孃家刻薄、不講人情了。
可笑吧,他們的面子,永遠凌駕在我的感受之上。
這回連之前住的雜物房都堆滿了亂七八糟的物品,一時半會也沒法騰空。母親一臉的不情願,被父親逼著把大哥的房間收拾了下,讓我臨時住住。
母親鋪床的時候,故意把動靜弄得非常大,乒乒乓乓的,每個音節都透著她的不耐煩,我感覺頭又開始疼。
我後悔了,後悔沒堅持回鎮上,後悔心軟回家,後悔在惦念似有似無的親情。
黑暗中,我深深嘆了一口氣,可是,心中為什麼變得更難受了?
大哥似乎很久沒有回來住了,空氣裡充斥著濃烈的塵埃味道,我止不住的咳嗽,咳著咳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彷彿看到五歲的自己,三九嚴寒只因母親心情不好,被鎖在門外的瑟瑟發抖樣子;又看見十歲的我回家,問母親要書本費,跪在地上被她用藤條狠狠抽打的樣子;接著就是十五歲,累暈在家門口,母親不管不顧,任大雨淋醒我的樣子;甚至是二十歲離家的前一天,母親逼著我答應這輩子一定要扶持兄弟,絕不拋棄家庭的樣子。
這些記憶裡的我,好醜。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但確實是被母親叫醒。我習慣性看一下窗外,很好,還是半黑的,並沒有睡過頭。固定的肢體記憶讓我知道,現在該起床,去為一家人準備早餐了。
剛坐起來,母親破天荒的給我披了件外套,說別凍著,看樣子她似乎有話想說,但又開不了口。
我並不想看母親這幅虛偽的表情,無論我想不想聽,那些已經成熟在她肚子裡的話,終究還是會壓到我的身上。
“媽,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我聽著。”
母親有點意外我的態度,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兩個人就這麼沉默著。
實在不想感受這壓抑的氣氛,邊穿衣服邊說:
“媽,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去做早餐了。”
母親按住了我下床的動作,用一種極少出現的平和語氣對著我說:
“成香,你之前給成國的錢,他今天會全部送回來,給成軍辦婚禮。”
我沒什麼反應,只是輕輕的點點頭。母親見我這態度,有些紅了眼:
“昨天打你是我的不對,我以為……”
“你以為什麼?以為我不管成軍了?現在你看到了,大哥結婚我也幫忙了,成軍我也盡力了,你的兩個寶貝兒子都成家了,你滿意了嗎?可以放過我了嗎?”
我情緒的突然激動,讓母親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
“成香,我知道你辛苦,貼了家裡不少錢,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