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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聞若喝了一口酒，好一陣都沒回答他。他的沉默讓安德烈吃驚，回過頭看著他。喻聞若被難住了似的，臉皺成了一團。
&ldo;我想說不會，但實際上，真的不好說。我覺得公司從來就沒有徹底脫離過他的掌控。&rdo;喻聞若嘆了口氣，&ldo;人們總是誤以為自己生活在一個有秩序的時代，忽略了秩序本身就建在權力之上。&rdo;
不知道為什麼，安德烈想到了剛才那個去給老達諾爾找劍的人在獻上劍以後的神情，以及長劍險些刺進一個活人的身體的時候，旁觀者們那興奮的歡呼。
&ldo;總會有人去給他找劍的。&rdo;安德烈突然說。
喻聞若沉默地看了他很長時間，然後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ldo;但是他倒下了。&rdo;喻聞若笑了笑，&ldo;這就是人類最後的希望。&rdo;
安德烈也勾了勾嘴角，覺得他一下上升到&ldo;人類&rdo;有點離譜，但還是順著問了下去：&ldo;什麼?&rdo;
喻聞若傾身過來，在他耳邊揭露一個天大的秘密似的：&ldo;所有的暴君，都有老的那一天。&rdo;
&ldo;什麼意思?&rdo;安德烈問他，&ldo;惡人只能等天收?&rdo;
&ldo;當然不是，這只是個信念嘛。&rdo;喻聞若重新坐直，恢復了正常音量，&ldo;人要有信念才好做事……我相信媒體的力量。看你相信什麼了，安德烈。&rdo;
那還不如等天收呢。安德烈在心裡暗笑，嘴上卻道：&ldo;有個朋友評價我是什麼都不相信的那種人。&rdo;
&ldo;你那個特別正直的朋友?&rdo;喻聞若聽音辨意，&ldo;聽起來是個很特別的&lso;朋友&rso;。&rdo;
安德烈笑了。德卡斯走了過來，皮笑肉不笑地跟喻聞若打了個招呼，然後快速地用法語對安德烈說：&ldo;搞到船了，拿上你的箱子，我們今晚就離開這個馬戲團!&rdo;
安德烈點點頭，對此沒有異議：&ldo;我馬上就來。&rdo;
於是德卡斯先離開了。喻聞若看著安德烈：&ldo;得說再見了?&rdo;
&ldo;你今晚不走嗎?&rdo;
&ldo;我不著急。&rdo;喻聞若無所謂的樣子，&ldo;什麼時候走都行。&rdo;
那就到了要說再見的時候了。喻聞若伸出手，用力地跟安德烈握了握：&ldo;很高興認識你。&rdo;
安德烈也握了握他的手，沒說什麼。他並不擅長處理這種場面，好在喻聞若並沒有放在心上。安德烈轉過身走出了餐廳，聽見門廳裡有一個模特在用法語跟德卡斯抱怨著什麼‐‐這並不是她所設想的&ldo;宴會&rdo;，而德卡斯敷衍地回應她&ldo;下一次&rdo;。然後他的腳步突然頓了一下。
他在很久以後才找到機會思考那一瞬間他到底在想什麼，但在那個當下，對於自己要做什麼，他其實沒有一個很清晰的思路。安德烈想到了很多事情，老達諾爾的劍舉起來的時候他身邊那種笑聲，還有巴黎那個為了他和記者談話要跟他絕交的模特。瑪利亞在樓梯間哭的樣子‐‐安德烈對她的印象更深一點，後來達諾爾家族的新聞連環見報的那段時間，第一個站出來實名揭露的也是她‐‐然後就是索尋。這些不是一個接一個想起來的，而是同時在安德烈的心裡湧現。大概是從他意識到，他看完了這場荒誕的大戲，一個人坐在原地，沒有一個人需要聯絡的時候，他就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