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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段話後,喬言掛了電話。她整張臉都被淚水打濕,可她渾然不覺。她喪失了所有的力氣,呆滯地坐在湖邊的長椅上,看著湖面上微風吹動的漣漪,她卻像是忘了這是哪裡。
她為什麼變成這樣子了?是突然改變的嗎?
不是,是那些傷痕根本就沒有癒合。
這一年半以來,她只是封閉了這些痛苦,把所有的壓抑都化作學習的動力。
她以為只要她不跟喬安誠聯絡,不回亭洲,一切就能好起來。
可斬不斷的父女關係,就像一把無形的鎖,即便她逃得再遠,成長得再堅強,父親只有翻一句舊帳,就能把她打回原形。
喬言的無力,除了這些痛苦,還因為她看見了她心中&ot;惡魔&ot;的成長。
她學會了反擊,學會了說狠話,無論狠話裡摻雜多少真心,都暴露出她的仇恨。
她真的想讓蘇杭的爺爺奶奶死嗎?
他們罪不至死。
可她心裡的惡魔告訴她,她想,她想所有傷害她的人,都落得一個不好的下場。
那如果他們都死了,她會感到暢快嗎?
她不會。
在這種激烈的心理鬥爭中,喬言又一次把自己困進了死角。
她早早就知道,成長就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那一個健康的、陽光的心理,該怎麼在泥濘裡重塑。
這樣深遠複雜的課題,並不是隻有十八歲的她可以領悟透徹的。
原生家庭帶來的矛盾感和彆扭感,就這樣根植於她的性格當中。
從討好型人格到敏感型人格,再到冷漠,到帶著刺,逃避不了的逆風飛行,讓喬言本就破損的羽翼暫停了修復和生長。
喬言慶幸自己沒大哭。這一次眼淚擦乾了,並沒有留下痕跡在臉上。
她開門進去,蘇杭仍坐在剛剛那個位置上。她一瞬間恍惚,家裡的一切都這麼美好,彷佛剛剛上演的狗血鬧劇只是一個夢境。
&ot;這麼快就回來啦?蘇杭摘了眼鏡,揉了揉眼框。
喬言定了定神,走過去,&ot;你在做什麼?&ot;
「做培訓機構的logo,」蘇杭把電腦螢幕對著喬言,「你看看怎麼樣?」
喬言的目光落過去,logo的主體圖案竟然是一顆雨滴。
「小雨點……」她輕聲念出這個名字,一種奇妙的輕盈的觸感跳動在她的舌尖。
「小雨點書畫培訓。」蘇杭坐到喬言的身邊,摟住她的肩膀,「本來想叫小雨滴,但滴這個字筆劃多,沒有小雨點寫出來簡潔,如果在一些知名企業的名字裡找規律的話,越是簡潔的名字……」
喬言一直看著說話的蘇杭,突然,她穩住他的嘴唇。
蘇杭眼睫微閃,「怎麼……」
話音被喬言吞掉,她強勢地掌控這個吻,緊緊地捧著蘇杭的臉。
不是輕吻,不是嘗試和試探,是掠奪、是發洩……
可又跟他們第一次接吻時不同,她的發洩裡帶著她對謠言和偏見的敵意,帶著她對汙衊的痛恨,帶著她想在沉淪中把莫須有的罪名坐實的痛快。
吻到深處,蘇杭不再問理由,年輕的荷爾蒙會傾倒一切理由。
他的手伸進去,又一次剝開那個暗釦。
等待喬言成年的青春期裡,蘇杭曾把她在海邊的照片當成是躁動的出口。
在他的書桌前,在午夜黑暗的單人床上,他肖想著女孩衣料之下的雪白,完成了一次一次隱秘成長。
終於,他們長大了,被規則鎮壓的慾望獲釋,那些躲在陰暗裡的自我探索可以見光了。
他不僅可以進一步探索自己,他還可以探索心愛的女孩。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