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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鶴講了一段從孟大師那裡聽來的故事。
大概六十年前,村裡一個女人撒癔症,非說自己是狐仙,恰好沈三針在,家裡就請了他來,那時沈三針也年輕,來了也不問,上來第一針就落在那女人唇鼻間的人中之上。
這個狐仙道行非常深,不僅不畏懼反而自報家門,威脅起沈三針來,沈三針第二針就紮在那女人心口,那狐仙當即就服了,倒頭便拜,不住作揖,連聲說『我這就走、這就走。』
見狀,沈三針便收了針,那女人也恢復了正常。
餘鶴講起故事來認真又傳神:「誰料沈三針離開後,那狐仙又回來了,變本加厲,那家人只好又請了沈三針來。他進屋後,話都沒說,只把針盒往桌子上一拍,那狐仙說『怎麼又是你』,然後不待施針,就落荒而逃,那女人的癔症自然也治好了。」
傅雲崢:「你還信這個?」
餘鶴點點頭:「我最喜歡聽鬼鬼神神的故事,感覺總有用科學解釋不了的事情,不過雖然他從沒扎過第三針,但早年得罪了太多鬼神,所以他四十多歲就瞎了一隻眼睛。」
傅雲崢被餘鶴講的後背發涼:「可我怎麼聽說他眼睛瞎是因為白內障。」
餘鶴語塞,頓了一下:「孟大師說是因為得罪鬼怪。」
「子不語怪力亂神,」傅雲崢把已經揮發乾的酒精濕巾扔進垃圾桶,握住餘鶴的手腕:「別拆那些直播的裝置了,先跟我下樓抄經。」
餘鶴:「???」
書房燃起正清香,正清香菸氣直,在香爐氣空中裊裊盪起,直升天際。
餘鶴坐在一邊,看傅雲崢展開灑金的宣紙,又單手研磨。
傅雲崢的動作很瀟灑,宛如從畫中走出來的貴公子,他抬眼看了餘鶴一眼,這一眼又端正又漂亮。
餘鶴放下手上的道德經:「道德經會不會太中正了,能鎮得住嗎?」
「抄經是為靜心,又不是符紙。」傅雲崢研好墨,提腕懸筆,行雲流水落下一行字。
餘鶴贊了聲好:「你仿的這是《快雪時晴帖》?」
傅雲崢提筆沾墨,側頭道:「對,我喜歡王羲之的字。」
餘鶴也來了興致,他也選了只筆,在墨裡一點,提筆寫下兩個字:「我學的是趙佶的瘦金。」
他在先前的『雲崢』二字後面又寫下一個『鶴』字。
餘鶴說:「瘦金寫鶴字漂亮。」
繁體的鶴字比劃很多,瘦金體的結構又極難掌握,然而餘鶴運筆靈動快捷,筆跡瘦勁,完全符合瘦金體『至瘦而不失其肉』的特點,轉折處可明顯見到藏鋒。
瘦金體的雅稱就是鶴體,手上沒有真功夫,誰敢拿瘦金體寫鶴字?眼前這字,內部結構緊密,外部筆畫舒展,如屈鐵斷金,天骨遒美,逸趣靄然。
這一筆字沒個十幾年練不出來。
傅雲崢略有些詫異:「你的軟筆字這麼好?」
「瞧不起人了不是,字是跟著貼臨的,」餘鶴信手一點,用毛筆在紙上畫了只活靈活現的墨兔,情竇初開的少年恨不能把會的全展示給心上人看:「我還跟著林汶水大師學過幾天畫。」
聽到林汶水的名字,傅雲崢手下的微微一頓:「國畫大師林汶水?」
「嗯。」餘鶴又畫了一隻兔子,兩隻兔子成雙入對,餘鶴滿意地放下筆,一彈宣紙:「寶刀未老。」
傅雲崢沉默片刻:「你字畫上都很有天賦,後來怎麼不學了?」
聽見傅雲崢誇自己有天賦,餘鶴略一挑眉,臉上的得意卻怎麼也藏不住,他說:「學國畫要去大師家裡當學徒伺候師父,我那時候還小,才八歲還是九歲,我媽我養母覺得沒有自理能力,就沒讓我去。」
說到這兒,餘鶴抓了下傅雲崢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