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肢體動作比意識更加誠實和迅速,林溪反應過來後,自己的拇指就已經按在通話鍵上,手機響起了「篤——篤——」的音效。
會接通嗎?
還是……
「是我的錯,」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是一如既往的熟悉,卻字字敲擊他心臟。
「這些年,你我深居簡出,你身邊只有我,你只看得見我,把所有的情感都寄託在我的身上,以至於產生這樣的心情。」
「你太小了,你根本什麼都不明白,而我作為你的監管者,理應承擔起這個責任。」
「你好好靜一靜,想一想,我也會認真思考,思考如何消除我的影響力,讓你回到正途上。」
虛空中,少年身形清瘦,站在一株梅花下,他臉已經白透,眼睛濕潤,嘴唇緊緊的抿著。
他想說不是的,你不能這樣全盤否定我的情感,甚至否定我對情感的認知、愛一個人的能力。
可他無論如何努力,嘴唇都緊貼著,說不出哪怕一個字。
他被什麼力量給阻隔住了,是年齡、是性別、是可畏的人言……是塵世裡零零總總的桎梏。
他明明那麼想要伸手。
可是到最後,他都只能被捆在原地,眼睜睜看著男人走掉,看著他們的小院空蕩下來。
在無人能見到的地方,他終於失去所有力氣,跌倒在地,發出小獸一般絕望的嗚咽聲。
「篤——」
手指按在鍵上,立即將通話結束通話。
音效消失,客廳裡又回歸於安靜。
林溪肩膀僵直,坐在原地,不知自己究竟是放鬆,還是失望。
他不敢。
深呼吸幾次後,他的腦子重新活動起來,他想起自己還有別的驗證方式。
他撥通一個號碼,那邊接通了,「喂,林溪啊?怎麼了。」
這是林溪和謝意平接觸過程中,曾露過幾次面,來送卡或者送落下鑰匙的一位秘書。
林溪問:「謝意平在哪裡?」
「哦,找不到我們小少爺是不,他手機摔爛啦,我倆正在補辦卡呢,有事嗎,我拿給他聽?」
「……」
「不用,沒有事。」
通話掛了。
少年微垂著頭顱,指尖在顫。
是他。
除了他,沒有別人。
他們常在夜裡聊天,聊音樂、文學、歷史,聊天氣、心情、食物。
那些見識,那些觀點,那些語氣。
即便對方努力掩蓋、努力模仿其他人,但仍然會有所疏漏。
林溪握緊手機,手指在螢幕上懸著,顫抖著,無法落下。
他努力調整自己急促的呼吸。
急切的自證、喋喋不休的追問、不依不饒的堅持,那些是小孩才有的任性,是惹人生厭的東西。
自己不是這樣的。
自己分得清楚,弄得明白。
過了不知多久,他的指尖落了下去,點在玻璃螢幕上,輕輕敲下一行字,很平淡的一行字:
「帶了傘,今天雨很大,你那裡呢?」
一秒、兩秒……他數著秒等回復。
那幾秒太長了,好像是一百年,兩百年。
但假若真要有一百年兩百年,他也應當還在等。
終於,螢幕閃了閃,「一樣。今天做了什麼,有開心的事情嗎?」
手指慢慢回暖,血液開始從心臟輸送到四肢,林溪輸入文字:「有,有開心的事情。」
「嗯?」
「有……一件難過的事情,兩件開心的事情,只和你講一件開心的。」
「好。」
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