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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太陽落山,直到腳邊堆滿菸頭,他踩著一地深深淺淺的菸灰走過去,把那堆血淋淋的動物屍骨費力地搬上車,繞著懸崖峭壁轉了大半圈,最後找了一個藍花楹開得最燦爛的地方,把阿花埋了。
人早晚有一天也是會死的。
阿花死了還有他幫忙收屍,他死了又有誰呢?
那一瞬間周唯璨腦海里閃過了某個人影,不過太快了,沒抓住。
下午的時候,通常他會和組員一起徒步巡邏保護區邊界,查詢偷獵陷阱並手動拆除。
周唯璨記得那天,他們和往常一樣上山,逐步排查。
意外發生得實在突然,突然到他回想起來的時候,那一瞬間彷彿是切斷了所有前因後果,不講道理地憑空出現的——
同組有個十七八歲的白人男孩,排查的時候,不慎在懸崖邊緣一腳踩空。眼看著就要墜落懸崖,千鈞一髮之際,碰巧在旁邊的周唯璨伸手抓住了他。
當時周圍沒有其他組員在,男孩半個身子都已經掉了下去,懸在半空中搖搖欲墜。
奇蹟沒有發生,好運也沒有眷顧他。
周唯璨已經用盡了全力,最終仍然沒能救下那個男孩,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摔下了懸崖。
生命是短暫的,脆弱的。在死亡面前,人類無能為力,只得束手就擒。
救援隊抵達的時候,周唯璨跟著他們一起去了崖底。
懸崖其實不高,但是底下坎坷不平,怪石嶙峋,男孩運氣很差,後腦勺磕在一塊尖銳凸起的岩石上,腦漿迸裂,已經斷氣了。
周唯璨在整理他掉落在身旁的手機證件等遺物的時候,順手找到了一張照片。
是一張邊角泛黃,底色模糊的舊照片,已經被鮮血染透,看不清楚照片裡的人臉了。
應該是剛才救人的時候,不小心從他口袋裡滑出來,跟著掉下懸崖的。
周唯璨試著擦了擦,血跡卻越擦越深。
他不記得這是什麼時候的照片了,更不認為自己有將這張照片隨身攜帶,卻也只能重新揣回兜裡。
在這種地方,死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志願者來參加援助專案之前也都是簽了免責書的,所以不可能被家屬追究責任,等家屬來認領遺體,專案負責人隨便跟著沉痛哀悼幾句,這事兒也就過了。
晚上組裡一群人擠在連翻身都費勁的多人帳篷裡,天南地北地聊天。志願者基本都是年輕人,一到晚上鬧騰得很,無論什麼話題都能聊得津津有味。
周唯璨不怎麼加入,大部分時候都是坐在人群裡安安靜靜地做自己的事,在別人提到他的時候不鹹不淡地回應幾句。而當他們提到自己的時候,話題往往圍繞著戀愛、婚姻、前任情史等等,而這些問題是周唯璨最不耐煩的,有時候連敷衍幾句都不肯。
當然,也會碰上非要追根究底的。比如陸崢和羅莎莎。
專案組裡的中國人算上他一共就三個,陸崢和羅莎莎是來自中國同一所大學的校友,而周唯璨會記住這兩個人,是因為他們讀的是宜安大學。很巧。
第一次在篝火晚會上聽到羅莎莎做自我介紹的時候,聽到宜安大學設計學院的名字,他有些恍惚,菸頭險些燒到手指。
不知道羅莎莎是不是從他的反應裡誤會了什麼,從那之後就總是不分時間場合地纏著他,煩不勝煩。不過周唯璨不想理誰的時候,是可以做到不留痕跡地完全無視這個人的。他一直都有這種本事。
時間久了,羅莎莎難免心灰意冷,只好讓自己的學弟陸崢來幫忙探口風。
陸崢性格陽光開朗,在組裡人緣很好,就算偶爾說錯話也不會惹人煩,興許是為了拉近距離,在他面前總是一口一個璨哥的叫,那段時間只要一有空就會喊周唯璨出去吃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