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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再次開始哽咽,說完這句又情不自禁地在那隻和自己相扣的手背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畢佑甘之如飴地忍著他那隻握著自己的手不斷加重力氣,即使這真的讓他感到自己的骨頭就要在他胸前斷裂,他也只有滿臉開心憔悴的笑容,因為他依舊覺得這不是真實的,只要自己稍稍把手抽回,這個接受了自己心意的錢墨承就會再次融化成噩夢裡渾濁的顏色,而自己也會再跌進一個深淵。
「你不罵我了,我不太習慣。」
他真的太虛弱了,以至於眼睛裡的本該有的傾盆大雨只是斷斷續續地落了幾顆不大的眼淚,反而是錢墨承,這個他已經對他哭起來是什麼樣子模糊不已的人再次毫不遮掩地任由自己那雙眼睛決堤,讓他看得心疼又歡喜。
「如果……如果當初你哭了,可能我就不走了。」
畢佑感到自己胸口下苟延殘喘的心跳開始漸漸地有了生機,他想再一次起身,卻被錢墨承狠狠地按住了肩膀,就在錢墨承俯身靠近他的時候,他迫不及待地湊了過去,把他那顆懸在頜線上的淚滴細膩地吮吸,品嘗,錢墨承先是驚訝,隨後眼睛裡化出了更加濃鬱的憂鬱。
他們斷斷續續地淺吻著,即使畢佑的心臟檢測儀已經好幾次臨近了警戒提示的範圍,他再次撫摸上那個瘦弱的胸膛,欣慰地感受著自己的眼淚能把他苟延殘喘的心跳救贖了回來。
錢墨承細細地感受著,等到窗外的雨聲也察言觀色到了自己的突兀的時候,他才再次開口。
「我這種人啊,是沒有辦法從一個深淵裡救人出來的,可是沉進去的是你,我捨不得,也離不開,所以……所以我只能跟你一起沉了。」
畢佑感覺到這句話裡的每一個字都鋒利地刺在他的心上,他的淚腺乾涸,可嗓子裡接近瘋狂的哭腔卻讓他感到自己就要被激動洶湧的悲傷炸裂。
錢墨承也慌了,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這一句真誠會讓他產生了這麼激烈的排斥,再一次要伸手去按響救助鈴,就在指間觸及的時候,畢佑使出渾身的力氣把他的手打落,那晚他反抗的時候被kolt在左臂上弄出了一個利器深傷的口子。
他還沒從被他這一嚇裡反應過來,就已經聽到了地板上滴答的細碎,厚裹的紗布逐漸蔓延開來鮮紅的顏色,畢佑再次虛弱得睜不開眼睛,嘴裡卻依然拼命發出聲音。
「不要你……不要你跟我……」
就算他攔下了錢墨承,那臺監護儀也毫不留情地隨著起伏猙獰的心電圖尖叫起來,就在阿海帶著一臉怨氣拎著快涼透的飯盒進病房對錢墨承拷問一輪的時候,那盡在咫尺的病房門卻被蠻力開啟,一個醫生匆忙地喊著「準備手術」從他身旁跑過,而那張被三個護士推著的床上,正是臉色紫黑,不斷抽搐的畢佑……
錢墨承以為,人生裡的苦難會像小時候那些總在客廳裡把胡雪珍哭紅了眼睛的愛情電視劇,如果其中出現了有人在病床上睜開眼睛,那麼往往會有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和皆大歡喜的結局!
在被上海連續十天的初冬陰雨折磨得絕望橫生以後,他徹底地把那點期盼太陽的希望踩碎在了心上,抬手之間,把那已經被他撕碎的化驗報告和檢查結果像有著深仇大恨一樣潑灑到了雨中,看著它們濕糊捲縮,最後被路過的車輪碾壓消失。
他重新拎起放在地上的那個已經掛滿水珠的塑膠袋,甚至特地在進門之前整理好了自己眼睛裡的空洞和絕望,他透過樓道里老舊的玻璃不斷地調整著微笑的弧度,企圖把這個從小就能一眼看穿他心思的人瞞過去。
開門之後,一身紅褐色疤痕的畢佑正赤腳在客廳裡練習著醫生交代的是「十步平衡」,他那好不容易調整好的表情白費了力氣,因為他的恢復情況竟然不昨天好了很多,無論是氣色還是肢體的平衡,都讓錢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