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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的時候,看見自己最愛的父母辱罵自己的嘴臉時,想到那些傷人的話就像刀子一樣往心上扎,那個時候,他又突然覺得活著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畢竟沒有父母會對著自己的親生兒子說:「你對得起我嗎?我每天累死累活,供你讀書,你到底哪裡不滿,要變成這樣的怪物來報復我?」
他其實挺想說這很正常,他是個正常人。
可說出口卻換來更歇斯底里的爭吵。
一切都會陷入死迴圈,除了順從,承認自己是個怪物,好像就沒有別的辦法。
就這樣吧。
原飛想,本就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本該是最愛自己的、站在自己背後成為自己底氣的家人,如今也背離了他。
他好像真的出了問題。
有時候夜晚看著那扇窗,便有種跳下去的衝動。
他處在這個環境裡,好像這樣也可以是唯一的解脫。
可偏就是這時,蘭澤和順樂出現了。
對於原飛來說,這無疑不是那道黑暗裡猝然亮起的一束光。
至少那一刻,她們讓他猶豫了。
抵達雲城的第一晚,蘭澤和順樂是在飛姐的家中歇息的。
原家氣氛壓抑,而原父原母之所以願意接納她們倆,是因為蘭澤機靈地看出其中因果,解釋說能幫助他們勸說原飛。
等到她與順樂進了飛姐房間門後,她才忽然覺得,情況好像比自己想像的更加糟糕。
飛姐瘦了。
在此之前,飛姐擁有絕對飽滿而活力的狀態,常常愛穿著花色亮色的衣服,塗著脂粉噴著香水,意氣風發神氣十足地走在校園裡。
而絕非是現在這樣,面容蠟黃,眼窩微微凹陷,滿是憔悴地躺在床上,一蹶不振奄奄一息。
耳畔是原父原母的低聲囑咐,本意是想讓她們勸他屈服,接受治療。
可蘭澤沒憋住,忍著哭腔道:「他都這樣了,你們還要他聽話?」
原父原母一怔,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順樂怕她們倆被原父原母一腳踢出門去,趕緊從中調節,這才穩住了他們。
門咔噠一聲,被人關上。
蘭澤舉目望去,看見昏暗的房間裡,竟滿屋子的梅艷芳海報,就連被套也是偶像定製。
香港的女兒,一個時代的巨星,海報裡的女人神采奕奕,當初的飛姐與之無異。
以前也知道飛姐愛梅艷芳,去ktv唱歌的時候,老愛霸著麥模仿梅姑的唱腔和舞臺表演,說總有一天自己也能成為梅姑一樣的影視歌三棲天后。
只是沒想到,背後竟然會如此狂熱。狂熱到走進這個房間,就彷彿回到上個世紀的香港。
原飛頭疼,緩緩坐起來,沒心思問她們怎麼突然到來,只用沙啞的嗓音讓她們隨便坐。
她朝著原飛爬過去,抱住他,甜著嗓子撒嬌:「飛姐,我好想你,你不來學校,都沒人叫我乖乖了。」
原飛笑了一下,像是刻意扯著嘴臉擠出的一絲笑:「你這麼可愛,誰都願意叫你一聲小乖乖的。」
原飛聚不起精力還得勉強敷衍,這樣看著太累。
順樂實在不忍心,望著窗外的霞光,道:「飛姐,你家這兒有天台,我想上樓去看看。」
原飛搖搖頭,囁嚅著:「他們不會同意的,他們……怕我逃了。」
順樂卻勝券在握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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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飛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雲城了。
不遠處,黃昏暈著內海,泛著光的海面廣闊而遼遠,秋日裡涼風清爽,風中甚至伴著草地清香。
他們靠在一起,和以前一樣,說了很多。
說賀焦滿世界地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