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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行站在那裡就像一座雕塑,直到二樓響起關門的聲音他才動了動。他在已經變了形的蛋糕面前蹲了下來,摘下一顆被漂亮裱花圍住的草莓送進嘴裡,六月很悶熱,蛋糕在外面放了一天就已經開始壞了,奶油是酸的,又帶一點潮濕的鹹。
可喜歡草莓蛋糕的從來就不是他,是沈勁啊。
喉嚨裡溢位一聲低低的笑,很悶,厲行彎起唇:「你說每年都會給我點生日蠟燭的。」
溫竹一第二天還是沒開店,他出門前看見一樓的東西都被清理乾淨了,腳步頓了頓,又是疾步匆匆地去了沈勁家。
厲行放學回到店裡就開始準備兩個人的晚飯,溫竹一回來了不肯吃,拿去餵上門討食的大黃狗。
厲行沒吭聲,早上又很早起了給他叔叔煮餛飩。這是中考前的最後一個週末,學校也不給佈置卷子了,只叫學生自己休息休息調整心態。厲行煮好餛飩就去敲溫竹一的門:「叔叔,吃早餐。」
裡面沒人應,厲行直接進去了,溫竹一又不在。
天氣預報說今天是中雨,厲行樓上樓下看了一圈,店裡的傘一把沒少。窗外的烏雲積起來,厲行拿著傘就出去了,
這附近辦喪事的就這麼一家,厲行在沈勁家裡看到了跟她奶喝喪酒的六子,早上是湯圓,特別大的不鏽鋼盆裡面滿滿當當的一盆,有很多人在後面排隊等。
六子剛拿到一晚就被厲行拉到一邊去了;「人呢?」
「天沒亮就送到殯儀館去了,」六子知道溫竹一跟沈勁的事,這兩天溫竹一天天都到這裡來,沈勁他媽攆了好幾次都攆不走,附近的人都知道這事,六子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厲哥,你叔叔他也跟去了。」
雨好像變大了,砸在臨時搭建起來的篷布上發出聲響。
厲行再見到溫竹一的時候是在公墓裡,劉林仙捧著他兒子的骨灰盒走在隊伍最前面,她變得更老,頭髮都花白了,卻還是努力挺直腰桿。
隊伍很長,他們都是沈勁的親戚,身上拿小別針別著紅的或黑的布條,稀稀拉拉地撐著傘,最後面的人抬著兩個花圈,有穿著麻衣的女人給大家分發糖果。
厲行沒有上前,他看著他心軟的叔叔毫無尊嚴地跟在最後面,無數次想要擠進送葬的隊伍裡卻被那些人驅趕,他摔倒了,又一次次爬起來追。
「他這兩天都來鬧,攪得人沒法入土為安。」
大抵是他的行為太過驚世駭俗,送葬隊伍後面就有人開始討論:「就是他叫沈勁去買菜才出的車禍。」
「嘶,那不就是間接……」
溫竹一已經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了,他只想看看沈勁,看看他哥,他看到他葬在哪裡,以後就能常來看他。
安置好骨灰盒後送葬的隊伍就開始回去了,劉林仙看到溫竹一撲到他兒子墓碑前哭動了動唇,最終卻是沒說什麼。
「哥、哥……」
溫竹一手上摔得都是血,他蹭得石碑上都稀稀拉拉的紅,雨水打在上面扯下絲絲縷縷的血跡。
送葬的隊伍都走光了,墓園裡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厲行站了一會兒,他終是不忍,撐著傘朝他可憐的小叔叔走去。
溫竹一哭得累了還死死抓著那塊石碑,他後知後覺,認為是雨停了,抬頭便看到厲行撐著把傘出現在面前,少年長得很高了,黑長褲上面穿個黑t,再往上是一雙漆黑的眼睛。
「回去吧,風一吹你又要頭疼了。」
溫竹一仰著頭,淚水和雨水順著脖頸淌進已經濕透了的衣服裡,他其實已經麻木,叫厲行這麼一提才覺得冷,他往回縮了縮:「別管我了。」
厲行蹲下來去拉他,溫竹一拼命掙扎著不讓他碰,拉扯間乾淨的衣服都沾上了泥汙和血。厲行也不肯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