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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做錯了事,要跟人道歉啊。」
她目不斜視地走,沒看到岑思若刷地蒼白的臉色,和一張緊抿的唇。
午後陽光熱烈,濾過蒼翠枝葉,灑落一地斑駁。
「她是想怎樣?跟我絕交麼?」
黎嬌嬌坐在樹蔭裡,煩躁地連擊返回鍵,退出微信聊天框,退出微信,過沒一秒,又抱著某種複雜矛盾的期盼,點進微信。
沒有,沒有岑思若發來的訊息。
岑思若不會主動同她求和,可她也遷就過太多次,這次不想再主動對她低頭了。
說不清兩人的隔閡是怎麼出現的。
許是那一晚,岑思若竟主動找左枝合唱,還與她親吻,刺激到她了吧。
朋友之間,也存在嫉妒心和不甘心的,你敢信?
總以為是她最重要最親密的唯一好友,哪知於她而言,她不過是她眾多好友之一。
就算沒了她,她身邊也從不缺人陪她玩鬧。
「這樣太不公平了……」黎嬌嬌喃喃自語,心裡委屈得要死。
「嗒!」
一顆石子忽地從上方砸下來,正巧落在她腳邊。
「誰啊!高空拋物!」
黎嬌嬌高嚷一聲,仰頭,一眼鎖定對面教學樓二樓,在光下熠熠生輝的少女。
午後氣溫偏高,她挽起袖子,一條細瘦胳膊搭在走廊欄杆上,另隻手捏著罐可樂,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扣著拉環玩。
沒打領帶,敞著兩粒扣,露一截精緻鎖骨。
那雙獨一無二的漂亮眼眸,在光下亮如琉璃,透出幽邃的綠,仿若籠於金燦陽光下的幽靜森林。
有風吹過,她的高馬尾輕晃,枝葉沙沙作響。
有一片深綠樹葉悠然落下,黎嬌嬌閉了下眼。
「黎嬌嬌。」她喚她名字,聲音不是簡單的、脆生生的清亮,而是獨具韻味的,有一種從遠古深林傳出的、曠遠幽深又直擊靈魂深處的歷史感。
黎嬌嬌睜眼,迎著烈日刺目的光芒,艱難對上她的眼。
「你為什麼要同岑思若交好?」她問。
為什麼啊……
黎嬌嬌想了想,撇嘴角,回:「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事?」左枝悠然抿一口可樂,「畢竟,很久以前,我和岑思若可是最要好的朋友。」
放在上學期,黎嬌嬌肯定要趾高氣昂嘲諷她一番。
可是,經歷過ktv那一晚,事實勝於雄辯,她無話可說了。
「你們為什麼要絕交?」黎嬌嬌問。
「因為……」
因為中考後的3月 23日那天,發生了一件離譜至極的事。
左枝被曝偷竊王娜玉鐲一事,傳得最廣,對她影響最大的,是高一開學那段時間。
在此之前,至少在那個中考後的暑假裡,左枝並不知道看似風平浪靜的海面下,暗處的波濤有多洶湧震悚。
那時候,她和岑思若關係尚好——起碼在左枝看來是這樣的。
下午四點半,陽光熾烈,熱風和蟬鳴被隔絕在室外。
空調呼呼送出冷氣,西瓜的清甜在口腔裡迸濺。
電視機正播映一部恐怖電影。
沙發上,岑思若抱緊了抱枕不夠,還要拼命往左枝身後躲。
左枝一塊接一塊地往嘴裡塞西瓜,閉一隻眼,眯一隻眼,邊在詭譎的bg裡等待驚悚鏡頭的來臨,邊在心裡默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詭異現象出現的瞬間,也是岑思若手機鈴響的瞬間。
嚇得兩隻膽小鬼,嗚嗚哇哇抱作一團。
等緩過來了,聽清是手機鈴聲在響,岑思若拿起手機,去陽臺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