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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飯要帶貓,上廁所要帶貓,睡覺要帶貓,公司開會要帶貓,去見客戶也要帶貓。為此他根本不敢坐飛機,因為坐飛機必須把貓託運!
「何醫生,我是不是強迫症復發了?」老胡忐忑不安。
這是一個有趣的怪圈。當強迫症緩解時,老胡開始擔心症狀這麼久沒出現,會不會再次出現?貓和女兒的事情是一個契機,讓他擔憂許久的症狀以另一種方式出現,然後他又開始新一輪的恐懼強迫思維。
如此迴圈往復。
何蘅安沒有回答老胡的問題。
她認為這次老胡的表現,和以往根植於內心深處,由於早年經歷所致的恐懼、焦慮、不安有所不同。
何蘅安盯著老胡懷裡,眯著眼打瞌睡的大胖貓,半晌,她忽然說:「你給這隻貓拍張照吧!」
「啥?」
「拍了給你女兒發過去。」
「啊?」
何蘅安笑笑:「試試。」
「現在?」老胡懵逼。他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手機,一隻手抱著貓,一隻手姿勢彆扭地舉著手機,給大貓拍照,然後在微信裡發出。
美國那邊正是晚上,女兒回信很快,發的是語音:「爸,大咪被你養得真好,好可愛!我想它,也想你了,老爸麼麼噠!」
老胡點開語音聽完一遍,又聽一遍,猶覺不夠,於是再聽一遍。
他一手抱貓,一手捧著手機,眯著眼笑起來。大咪懶洋洋睜開眼,伸出貓爪想碰一碰主人的手機,老胡拍開它的爪子,自己忙著用單手打字,跟女兒交流養貓心得。聊著聊著,這隻貓就被放在老胡的大腿上,起先老胡還摸它兩把安撫,後來兩隻手都用上打字,大咪被冷落,不高興,於是自己跑了,窩在一旁的沙發上呼呼大睡。
老胡完全忘記他的本意是諮詢。他不僅冷落了大咪,也冷落了何醫生。
何蘅安不打擾他,乾脆也低頭看手機,她忽略秦照發過來的幾十條微信訊息,點開那個h5連結。
過了好一會,和女兒聊天結束,老胡才意猶未盡地抬起頭:「抱歉啊,何醫生,我們剛剛說到哪了?」
「給貓拍照。」
「哦,對。誒,大咪呢,大咪,過來!」老胡走過去把大咪從沙發上揪起來,抱進懷裡。
這一次他的腳步從容得多,表情也很和緩。
「你覺得這個怎麼樣?」何蘅安點開手機裡一個她剛剛製作完成的小動畫。非常簡單的黑色線條簡筆畫,表現一個男人走進門後哇哇大叫丟開貓咪,然後又緊張兮兮到處去撲貓的過程。
「這,這不就是我嗎?」老胡愣了半晌,從旁觀者的角度看自己,感覺挺好玩,他饒有興趣地坐下:「這是你們諮詢所新開發的治療軟體?有什麼用?」
何蘅安搖頭,笑:「一個朋友的練手之作,你焦慮的時候不妨把自己焦慮的表現用某種形式記錄下來,比如拍攝或者畫下來。因為你目前的情況和貓有關,可以把你的記錄給你女兒發過去,就像現在這種,一個簡單的小動畫,她大概也會覺得很有意思。」
老胡盯著何蘅安的手機螢幕,興致勃勃:「這個是怎麼做的,我能試試嗎?」
秦照從肩膀上卸下一袋麵粉。
當他家安安寶貝坐在窗明幾淨、環境的諮詢室裡為人排憂解難的時候,他在街角甜品店幹苦力。
不是秦照不上進,他想找一份更好的工作。但是房東催交房租催得兇,繳費期限緊,目前只有甜品店長願意預支他一個月工資。
他絕對不會向何蘅安求援。
他不希望在她心裡樹立起一個無法融入社會的典型出獄人形象。就像她抽屜裡那些文獻調查中最缺乏社會支援系統的那些人,因為不被接納,最終再次入獄。